瞧著那袖子上厚厚的污垢,我不禁皺起了眉頭:「你不是聽見了嗎?我跟王家三少是朋友,以前常來。」
「哦。」他倒是真的好糊弄,隨便幾句就打發過去,很安靜地等著地瓜烤熟。
「你學過醫?」他對毒蛇瞭若指掌,什麼毒經,什麼至陰至毒,講得頭頭是道,不像是順口胡謅。
「稍有涉獵。」他不打算多談,扒拉掉木柴,把地瓜取出來,也不怕燙,邊吸氣邊啃,一下子解決掉兩個。
「你也學過武?」我不肯放棄,繼續追問。
剛剛露的那手功夫有模有樣,絕非尋常的把式可比。
「略知一二。」他埋頭苦吃。
「看來,你還讀過幾天書。」這一次,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你也吃一個吧。」連吃了四個之後,他像是終於感到有些愧疚,選了一個色澤金黃,烤得香軟的地瓜拋了過來。
這樣的身手,這樣的見識,為什麼會淪落到沿街乞討?
「為什麼當了乞丐?」既然猜不出,素性直接問。
「你覺得很丟臉?」他不答,大大的眼睛灼灼地瞪著我。
「你有手有腳,正當年輕,自食其力不是更好嗎?」我撕了一條地瓜塞到嘴裡細細地嚼著,漫不經心地看著他。
憑良心說,我是真的很好奇,而絕沒有半點瞧不起他的意思。
他定定地看了我好一會,才垂下頭,淡淡地答:「想當就當了。」
呃,這算什麼答案?世上哪有人想當花子的?
「等一等,」我突然想到洪七公,不由眼睛一亮:「你是丐幫的?」
而且,還很有可能是下一代的掌門人,這才勞其心智,餓其體膚的?聰慧如黃蓉都無法逃脫這丐幫的規矩,不得已穿上破衣,他一個大男人還能避得了?
我越想越覺得對,眼中不覺滋滋冒出火花——說不定,這檔子事完了,咱也弄根打狗棒玩玩?
不等我天馬行空地瞎想,他一盆冷水潑下來。
「沒那個福氣。」
他吃飽了,開始自覺地收拾地面,把多餘的木柴搬回到牆角。
「喂,別忘了把茶壺帶進去。」美夢破滅,把氣撒到他頭上,一腳踢飛茶壺。
他沒有吭聲,頭也不回,隨手一招,茶壺象長了眼睛,倏地一下拐了個彎,停到他的手裡。
「哇,厲害!」跟在他身後,拍手稱讚。
他不去演雜技,真是浪費了。
他懶懶地瞄了我一眼,勾起腳把我關到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