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來淺眠,當下一骨嚕爬了起來,側耳細聽。
「可鳳,可鳳!」
這回我聽得千真萬確,風裡夾著嗚咽,分明是一個男人在叫可鳳!
偌大的芳菲閣只住了我一個人,這個可鳳是誰?這男人又是誰?
我翻身坐起,從床頭摸了根腕口粗的棍子提在手裡,悄悄地打開了門。
冰冷的夜風吹在身上,我瑟縮了一下,退回去,隨手把床單裹到了身上。
沒有了遮擋,幽幽的哭聲在空曠的園子裡越發顯得清晰了起來。
站在門邊,我循聲望去。
牆角下,幽幽的火光,在夜風的吹拂下飄飄蕩蕩,明明滅滅,一團暗影伏在地上,低低地啜泣。
「你是誰?」我提了一盞燈,走過去,高高掄起木棍,準備一不對勁,立刻不客氣地一棍子把他打暈。
「鬼啊!」他掉轉頭瞧見我,嚇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尖聲大叫。
我把燈提高照到他臉上,沒好氣地用棍子戳了戳他:「喂,起來說話!」
蒼白的肌膚在燈光下透著詭異的青色,大大的眼睛裡紅紅的血絲讓清秀的他看起來有些可怖。他爬起來,用力推開我,一言不發傖徨地逃走了。
看他跑的方向,倒是往府裡去的,看來是這府裡的人。
「別跑啊!」我叫了一聲,他早跑得沒影了。
什麼男人啊?膽子比女人還小!
冷哧一聲,彎下腰湊到牆跟去看。
牆角下有一堆未燃盡的灰燼,帶著些熱氣,疑似某種紙張燃燒後的殘留物。
呸呸呸,半夜不睡,跑這裡裝神弄鬼的嚇人!
我低啐了一聲,掉頭就走,腳下踩著一顆石頭,硌得我生疼。
「拷,連你也欺侮我?」我沒好氣地正打算一腳踢飛,發現不對,軟軟的,不像石頭。
拾起來拿回房裡細細一瞧,卻是一個荷包,上面繡著極精緻的圖案,隱隱還透著一股幽幽的淡香。
輕輕一抖,嘩啦一聲大大小小的銀塊滾在了床板上,還有幾張折得整整齊齊的銀票,數了數,拋開那些碎銀不算,也有一千二百兩之多。
除此之外,有一個類似印鑒的小玩意吸引了我的視線。它通體墨綠,材質奇特,非金非鐵也不像是玉,扒開那堆碎銀塊,把它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沉沉的,觸手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