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馬前往紐約參加全美公開賽之後,久違的暑假也隨之正式來臨。
因為辭去了陪練的職務,暑假裡整日無所事事的螢幾乎每天都是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混日子,她甚至感覺自己都要發霉了。
用跡部景吾的話來形容此刻的她,就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因為沒有了名為越前龍馬的打氣筒,所以幾乎已經失去彈性了。
對於自家哥哥對她的抨擊,螢選擇無力的接受,反正她現在就是這樣,也沒什麼可否認的。
眾多的事實證明,等待,無疑是一種煎熬。
從來沒有想過,這看似短暫的離別居然會牽引出無窮無盡的思念,夢裡能夠夢到他的臉,能夠夢到他的微笑,能夠夢到他胸膛的溫暖。
但還是無法停止的想念,想念那個少年。
即使每天都能接到龍馬越洋打來的慰問電話,即使每天都能收到龍馬像定時匯報一樣把自己的情況編成短信送到她手機的收件箱。
就連學長們想知道全美公開賽龍馬的比賽情況都直接選擇來找她詢問,因為她得知消息的速度遠比電視和報紙播放的消息要快得多。
可就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好像缺少了什麼。
是因為看不到那雙璀璨傲然的琥珀色眼睛麼?還是因為聽不到那個人用平淡而又夾帶著不屑的聲音嘟噥道MADAMADADANE?
總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龍馬很快就會回來,全國大賽一開始他就會回來。
可是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日出日落,卻發現時間居然漫長到可怕,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不適應沒有他的生活了?
腦海裡在糾結,可無論再怎麼糾結,心思已經成為必然,無法改變。
她就是真的離不開龍馬,就是不能適應沒有龍馬的生活,那又怎麼樣?現在沒有人可以分開他們。
螢在床上翻來覆去,抓亂了自己的頭髮,恰好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她聽到可愛的鈴聲內容,突然忍不住笑了。
鈴聲中是龍馬在某一次音樂課上唱的一首歌,被她依仗地理位置的方便偷偷錄了下來,事後不顧龍馬的竭力阻止專門為龍馬設置了來電鈴聲,只要他給她打電話,她就能第一時間聽到龍馬的歌喉。
那淡淡的聲線唱起歌來顯得有些呆滯,甚至還有一點點走調,但對她來說還是致命的誘惑和安慰。
【吶,龍馬。】按下接聽鍵,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一些。
可是聲音透過話筒傳到遠在美國的龍馬耳朵裡的時候,還是掩藏不住最深處的那一絲的失落。
龍馬輕而易舉的就能察覺出她的反常,不由的舉著話筒皺眉,卡魯賓正在他的身邊轉來轉去,類似於撒嬌的窩在他的手掌下,任由他的撫摸,但在聽到少女的聲音的一剎那,他撫摸卡魯賓額頭的手停下了。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他輕輕的問。
【沒有啊,哪裡會出什麼事。】
【那……你的聲音聽起來很奇怪。心情不好麼?】
聽到少年在電話那頭關切的問候,她的鼻子瞬間強烈的酸澀起來。
他還是這樣啊……不經意的一句話就能讓她像個傻瓜一樣感動半天。
【啊啦……難得龍馬也會這樣關心我。】
【白癡,難得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就不能關心你麼。】
【嘻,好啦好啦,開個玩笑而已,我真的很好,什麼事也沒發生。】螢微笑著安撫著不爽的龍馬,方才陰霾的心情在幾句調侃過後一掃而空。
能聽到他的聲音也是一件幸福的事,還有什麼慾求不滿的?
她再三的思索,還是沒有把矯情的話說出口,她不想影響龍馬比賽的心情,如果說了,或多或少都會影響他的比賽吧。
對於她的這些玩笑和調侃,龍馬習慣了,也就不再跟他逗趣,轉移話題問起【學長們怎麼樣了?】
【很好啊,大家都在為全國大賽抓緊時間練習呢。】
【後天,就是全國大賽了吧。】
【嗯……】
後天你就會回來了,她握緊電話,不禁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興奮在身體裡蔓延。
【替我去給學長們加油吧。】
【嗯,我知道……】她撇嘴,怎麼說的就好像他比賽那天不會回來是的,加油這種事當然還是本人親自來才比較有意義啊【龍馬,你那邊……現在是白天吧?】
【嗯,怎麼了?】
【我這邊是晚上呢。】
【所以呢?】
【所以我想要睡覺了。】
【嗯……那你早點休息吧。】
【可是我會睡不著。】
【睡不著?】
【所以龍馬你說話吧,聽你說話就能睡著了吶。】
【我說什麼……】龍馬舉著話筒的手顫了顫,敢情陷阱是在這裡呢……
【說什麼都好啊,講故事也可以,聽沒聽過都無所謂,我只是單純想聽你的聲音而已。】
螢窩在床上提出任性的要求,孰不知電話那端的龍馬正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讓人萬分同情。本來他就不擅長說話了,現在要他說話哄她睡覺?這不是挑戰他的極限麼。
可是又不忍心拒絕。
螢等了好久都沒有聽到話筒裡再傳出龍馬的聲音,她以為他不會答應她的要求,因為這對龍馬來說太難了而且也很任性。隨即失望的垂下眼眸【那個……要不……】還是算了吧。
後半句還未出口,就聽到一陣輕微的歎息聲,緊接著是龍馬的應允【那你睡吧,我給你講故事。】
【真的?】
【嗯。】
【我就知道龍馬最好了……】
【……你到底要不要聽?】
【要啊,當然要聽。】她滿心歡喜的扯過薄毯蓋上,再把手機開到免提放在枕邊,仰面躺好。
寂靜的房間裡,隱隱約約的迴盪起少年獨特的嗓音,不是特別精彩的故事,但是那耳邊的聲音卻很低沉很動聽,經過他的敘述,連枯燥乏味的童話故事都變的那樣令人期待了。
龍馬雖然沒有忍足和跡部那樣誘惑人心的聲音,沒有不二和幸村那樣婉轉動聽的聲音,沒有千石和切原那樣頗具喜感又充滿活力的聲音,相反還帶著難以擺脫的稚嫩,但卻是最能讓她安心的聲音。
螢閉上眼睛,困意翻湧。
老實說,最近一段日子她的睡眠一直都不是很好,不過看樣子,今天終於可以睡個安穩的覺了呢。
只是,螢怎麼也想不到,這個電話是在她在全國大賽失去龍馬的消息時的最後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