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剛剛結束不久,如果不是井上大叔突然到訪,螢甚至已經把龍馬在全國大賽之前要參加全美公開賽的事給拋之於腦後了。
在得知龍馬有可能要參加全美公開賽的消息後,正選們和一年級三人組都很驚訝,而在聽到龍馬親口說他要出場的是全國大賽而放棄了全美公開賽時,便又是另一種局面了。
有人歡喜有人憂。
從始至終,螢都是所有人當中最沉默而且最鎮定的一個,她依然每天早早的出門陪龍馬來網球部練習,她依然會每天準備好親手做的便當送到龍馬面前再興奮的看著他一口一口吃下,她依然會在休息的時候掛在龍馬身上撒嬌,一切,都如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至少在她的行為上是這樣的。
就連處事不驚一向鎮定的手塚都再三的向龍馬確認過他真正的意願,並簡單的為他分析了形式,可是她竟然無動於衷。
青學的正選們都很詫異,可是沒有一個人敢於先開口打破她的沉默。
印象裡,如果是這種事的話,她作為一個女孩子,在得知戀人在前進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時,應該會比他身邊的學長和朋友的反應更為激烈,或者默默的去做些什麼。
只可惜,她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
最後,連神經大條情商為負數的龍馬都覺察出了她的怪異。
「小螢,全美公開賽的事……」
「嗯,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
「真的啊,學長們和堀尾他們都在說,連冰帝網球部都傳的沸沸揚揚了呢。」螢一想到當初跡部景吾親自跟她確認事情的真實程度的時候就很無語。
流言的散播速度果然堪比光速啊。
「那你為什麼不問我……」
「問了,有用麼?」螢抬頭望著頭頂的天空,空曠無際的湛藍色,無盡高遠,一絲渾濁也沒有,映襯著她此時此刻的心情,無比釋然「我不想你因為我的意見而影響自己真正的決定,有些事,我是不該參與的,龍馬,你的生命裡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你還有學長,你還有朋友,你還有父母,所以,有些決定,不該我去左右的時候,我會選擇沉默。」
她再度轉過頭看著龍馬,那雙清澈的琥珀色眸子在陽光下漸漸泛起了一抹耀眼的金色「就像這次一樣,你早就已經有了決定,對不對?」
從你和桃城學長的比賽之後,你就應該有了決定「所以,不要問我的意見,我曾經說過我相信你,所以你無論做什麼決定,現在,或是以後,我都相信你,也無條件的支持你。」
因為你是我想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愛的那個人,因為你也是我愛了漫長的6年的那個人。
愛情不是自私的,相反,它應該是最無私的感情,因為愛到深處就是信任,彼此喜歡的兩個人之間又彼此付出,是任何感情都無法比擬的。
越前龍馬的生命裡不只有跡部螢這個人,他所擁有的羈絆還有青學的大家。
這一點,她認為自己做的很好,至少她不會自私到獨佔她所愛的那個人。
又或許,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些的原因,是因為她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是因為她很早就知道事情的結果?或許是這樣的又或許不是這樣的,如果她並不知道龍馬一定會在最後選擇參加全美公開賽,她還會不會去左右龍馬的決定?
答案是,未知。
誰都不能預知未來,預知那些已經不可能扭轉思想的事。因為她不是神。
但至少現在的她,能做到這一點——不去過多的影響他。
從最初的喜歡,到現在的愛,她的感情蛻變了太多次,受過傷,也有過甜蜜,一次變得比一次成熟,一次比一次懂的更多。
所以她覺得,最珍貴的感情不是佔有,而是讓被愛的那個人不受拘束的生活,不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的,自由並且幸福著。
「龍馬,我喜歡你,而你並不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她尷尬的咬著唇「雖然這句話有些彆扭,但我的意思是……」
「不用說了,我明白。」龍馬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長髮,鬆散的紫色長髮摸起來的觸感格外柔軟,讓人有些捨不得放下手來。
情不自禁的再一次把嬌小的身軀擁入懷裡,溫暖的感覺,幸福的感覺,安心的感覺。
螢側耳趴在龍馬的胸前,環抱著他還沒發育完全的纖瘦身體,頭頂傳來熟悉的略帶點稚嫩卻不失傲慢的嗓音,輕輕的說「我會去參加全美公開賽,很快就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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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龍馬搭乘飛機飛往紐約的前一天,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苦思冥想的準備給他的禮物。
一年級三人組更是準備送龍馬一份網球部全體成員的聯合簽名,無論如何也要螢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中間而且還要寫的最大最好看,美其名曰:這樣越前看到就會更加有動力了。
事實上她也照做了,她真的把自己的名字寫在正中間,而且寫的娟秀而工整。
最後龍馬看到的時候臉頰不經意的抽了抽,別人沒有注意,卻被她盡收眼底。
這種事,的確很荒唐又很傻吧,但容許她自私一次,她也只能想到用這樣的辦法給他鼓勵了。
臨上飛機的前一個鐘頭,學長們和一年級三人組都把自己精心準備好的禮物送給了龍馬,送什麼的都有,最後還是菊丸送了一樣比較實際的東西——袋子。
龍馬一股腦的把亂七八糟的禮物都扔進菊丸送的袋子裡,鬆了口氣,大家彼此寒暄到機場裡優雅婉轉的女聲響起,這才終於暫時告一段落。
這時候,螢突然感覺到身後一股強勁的力道猛的一推,她整個人就被推的飛了出去,龍馬提著行禮往檢票口走的時候聽到身後的聲音,下意識的轉過身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正巧少女被推出去之後不偏不倚的撞在龍馬懷裡,兩人因為衝擊力後退了好幾步。
桃城武很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搔了搔後腦勺呲牙傻笑「嘿嘿,越前要走了小螢你應該表示點什麼吧,身為學長,我可是在幫你們喲……」
螢狠狠地瞪了桃城武一眼,他這分明是有公報私仇的成分隱含在內吧!平時受到的壓迫太多了無處發洩麼?居然敢挑這種時候……她陰險的一笑,躲過了眾人的視線,暗自下決定等龍馬走了之後她一定要抽空好好惡整一下可愛的桃城學長。
但面對近在咫尺的龍馬,桃城武說的對,她是該表示點什麼,螢隨即扯出燦爛的笑容「吶,這可是龍馬你實現遠大目標的第一步,職業網球選手的比賽一定不會很容易,但還是要全力以赴哦。」
「嘁,囉嗦。」龍馬嘟噥了一句,抬頭瞥見螢的身後眾人充滿好奇和探究的目光,簡直是如狼似虎的眼神啊,這些人……到底作何居心?
青學網球部的八卦風潮永遠都是無止境的一波接著一波,已經習慣了的龍馬選擇了無視,他一挑眉,表情瞬間有些狡猾「學長們都有禮物給我,你的呢。」
螢一聽,委屈的哭喪著臉,她根本就忘記還有送禮物這種事了好不好?這幾天她都在抓緊每一分每一秒和龍馬黏在一起,哪有多餘的時間去琢磨送什麼禮物啊,現在都被學長們佔了便宜,她只有站在一旁乾瞪眼的份了。
「他們都太卑鄙了,我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給你準備禮物啊……」說罷,腦海中霎時間靈光一現,頓時笑顏如花道「我知道送什麼了哦……因為學長們都很期待,所以我們不能辜負了他們想要看好戲的心情嘛……」
巧妙地運用了因為所以的關聯詞語,話語中含義頗深,下一秒龍馬就意識到那含義指的是什麼。
畢竟兩個人黏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她腦子裡的想法古靈精怪的,他就是猜也或多或少能猜到一點。
但是,這麼多人看著,真的好麼……?
介於登機的時間很緊迫,螢完全沒有給他猶豫的機會,直截了當的湊過去在他的側臉印下一個吻,然後微笑著目送臉頰通紅的龍馬快步走進檢票口。
與此同時,螢的身後隨著龍馬背影的隱去而傳來一陣陣失望的唏噓。
「什麼嘛,居然是親臉……白費我的一番苦心了,白費了啊……」桃城武。
「吶吶,我還以為會更親密一點的喵。」菊丸英二。
「呵呵,親臉不是也很有趣麼?」不二周助。
「越前……可惡可惡……我嫉妒你啊……」堀尾聰史。
其餘眾人均選擇性保持沉默。
少女轉過身來,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可是卻讓人打從心底覺得毛骨悚然,可見這陣子她的腹黑指數在不二的引導下有成倍增長的趨勢。
「啊嗯?桃城學長,你的苦心是什麼?」
「呃……沒有啊,啊哈哈哈……」
「是麼……那好啊,我是絕對不會讓你的苦心白費的……吶,部長?」
「啊。」
「不會吧……」不會讓他的苦心白費是什麼意思啊!?手塚部長你配合著這個小惡魔點頭是什麼意思啊!?桃城武欲哭無淚,他覺得他明明做的是好事……但似乎卻馬上要遭到報應了。
陽光明媚,機場裡時不時的傳來一陣年輕人之間吵吵鬧鬧的聲響,充滿活力和朝氣,蓬勃四射。
玻璃窗外,純白色的飛機騰空而起,在無邊的天際劃過一道炫麗而迷人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