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惑情 當愛已成往事 第215章  看人臉色
    惡夢中驚醒的他,擦了擦冷汗,看著鐘錶不過11點鐘,便重新躺下,誰知翻來覆去睡不著。外面的竊竊私語,倒是激起了他的興趣。

    輕手輕腳地湊到門前,耳朵貼著偷聽,才知道他們正與武漢聯絡,彷彿在討論他的去留。一開始沒什麼,渡邊甚至吩咐揚子,通過電台請示是否殺他滅口,聽到這裡,風嘯嚇得摀住嘴巴,差點暈了過去。

    儘管早已清楚特高課的殘忍,但以父親戰前的商界聲望,以及自己的利用價值,小澤應該不會自斷臂膀。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豎起耳朵繼續聽著,如果小澤未過河就拆橋,只好跳窗而逃。

    「不要殺他!」等的就是這句話,風嘯總算鬆了一口氣,一邊輕撫胸口,一邊繼續偷聽:「他可以幹別的,許獨艷的行蹤已查明,即使她不出門,早晚也是他的槍下鬼!」

    口氣有些斷斷續續,活像唸書,一定是收到小澤的指示。無論如何他躲過一劫,不由得謝天謝地,蹲在地上慶幸地傻笑。

    後面的竊竊私語聲音過小,他完全聽不見了,回到床上吐出一口氣,自言自語:「姚風嘯啊姚風嘯,你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想當年也是高材生,學生會的風雲人物,如今卻要為了生存,看日本人的鬼臉色!你還有臉活著嗎?」說著,自打嘴巴地罵道。

    沉浸在自責與自嘲中,並沒有注意外面的動靜。一干人等突然闖入,房門「光當」一聲開了,他不禁嚇了一跳,茫然地穿好衣服坐起來,質問他們緣由。

    「你們懂不懂禮貌?」氣鼓鼓的臉上,閃出知識分子的傲骨,指著他們的鼻子:「門都不敲就進來,什麼嗜好?不懂事!」

    「對你這種人,我們已經很禮貌了!」渡邊氣不打一處來,疾步上前,拎起他的領子,面目猙獰地打了一拳:「武漢方面留著你,我們只好打你出氣!由於你的無能,身份暴露,限制了本部的進一步行動!信子下落不明!所以我要教訓你!」

    沒等他還嘴,見其抹了一下嘴角,怔怔地看著手背上的血跡,他不由分說地再次拎起他,給了兩個耳光。風嘯栽倒在地,旁人在笑,揚子尤為幸災樂禍,眼看一腔怒火呼之欲出,為了父親才強忍著,沒有還手。

    「山下信子很可能被捕了,你們沒有想過嗎?」風嘯捂著臉輕笑,莫名其妙地想到一個問題,用手背揉臉說道:「居然有心思打我出氣!」

    「長官,不要聽他胡說八道!」揚子仍在記仇,叉著腰咬牙切齒:「信子是個聰明人,哪能如此輕易被捕?何況截獲過敵台消息,看樣子那個白癡局長不能自拔,乾脆把她拴在身邊!」

    「是誰前幾天罵她,還動手打她?」風嘯怒火沖天,捂著臉盯住她,一字一頓地反駁:「現在說人家是聰明人,當初為什麼非打即罵?」

    渡邊貌似不知道情況,滿臉好奇地看著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揚子見勢不妙,連忙開口撒謊,辯稱自己為了訓誡,不得不出手打人。

    「不對吧?」若能挑動他們內部猜疑,他便出了一口惡氣,煞有介事地猜想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當時我在門外聽到,你張口罵她妖媚,逼著她立刻委身軍統局長!罵得別提多難聽了!你不會是嫉妒吧?嫉妒人家比你漂亮?」

    心病被人說中,自然怒不可遏。當她要上前開打的時候,高橋余志闖了進來,難過萬分地拿著一張紙,顫顫巍巍地說道:「長官!山下信子被捕了,就在歌樂山特別監獄!」

    眾人驚呆了,渡邊後退幾步,揚子來回踱步,驚慌失措地喘著粗氣,現場的氣氛降到冰點,彷彿世界末日的來臨。

    「哈哈哈哈!」只有風嘯不慌不忙,走到床前坐下,蹺著二郎腿悠哉地說道:「說什麼來什麼!哼,從意識到獨艷下套的那一刻起,我就斷定信子被捕了,你們還聽不進去!這下該服氣了吧?」

    渡邊問清情況,死死地盯著情報,強忍悲憤地瞪著他:「你幸災樂禍!」

    沒等他反駁,轉身問高橋余志:「那麼,信子很有可能出賣了他,是不是?」

    「應該不是!」他指著文件分析,說得頭頭是道。原來,電訊處發佈了信子的消息,卻謊稱她寧死不屈,軍統拿她沒有辦法,擔心日寇派人劫獄,準備將其押往軍統局地牢。

    「如此說來,千葉草暴露身份另有隱情?」渡邊拿著文件端詳,分析著種種可能性,指著他大膽推測道:「難道是你無意中暴露了?比如落下什麼東西,或者被她的家人發現了什麼紕漏?」

    回憶在許公館的日子,包括與獨艷的重逢,彷彿沒有出過錯,便推定信子叛變,高聲反擊他們的指責。

    日本人當然相信她,不願相信外人,弄得他有口難辯。誠如獨艷的瞭解,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他們絕對相信信子。

    「從敵人的密電上看,他們相信了!」寒萱有些怵頭,頗為憂慮地吐出一句:「獨艷,他們不會懷疑風嘯背叛吧?如果那樣,他豈不是危險了?」

    「風嘯在他們眼裡,只能算是馬大哈,不會懷疑別的方面!」獨艷心頭一緊,臉色驟然變化:「再說他背叛的是中國,不是日本!對於敵人,談何背叛?」

    不久之前,得到通知的許公館,遭到情報六處的搜查,從風嘯的行李中發現暗器、隱形墨水筆,乃至「詞典」等物。獨艷迴避了這一幕,劉宇帶著搜查令,將公館上下翻了個遍,別人倒還好說,母親與妹妹瞠目結舌,大呼絕不可能。

    「對不起,許夫人!」臨走之前,劉宇用餘光瞟著周圍,鄭重其事地告訴她:「戰爭時期,任何事都可能發生!事實上,許上尉懷疑過他,證據確鑿後積極追捕,雖未成功,但投敵敗類遲早落網!為防各位遭遇不測,請務必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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