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行?」情急之下,滿頭大汗的她,強忍淚水看著她,斬釘截鐵地說道:「傷勢導致他淤血瘀結,只要打通脈絡,定能搶回命來!」
眾人面面相覷,儘管覺得希望渺茫,還是任她放手一搏,傑夫裡沒見過這樣的搶救方法,整個人傻了一般,呆呆地看著她。
「針灸能救人命,請放心吧!」獨艷借安撫傑夫裡,間接鼓勵了張璐,為她注入了些許動力。這個精於中醫的姑娘,有板有眼地按摩著,找好穴位扎進去,雙手沒有發抖。
同胞們倒沒什麼,傑夫裡眼見一根根針,毫不留情地扎進皮肉,不禁後背發冷,甚至摀住雙眼,又不放心地從指縫裡偷看。
針灸過程已畢,靜候不到一分鐘,弗蘭克終於動了動,睜開雙眼看著她。眾人眉開眼笑,傑夫裡鬆了一口氣,險些倒在地上。
獨艷欣慰地點了點頭,上前一看,忍不住笑話他:「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嗎?你差點見上帝!插在你身上的幾根針,神奇地挽回了你的生命!不過,你看上去像在受刑,我們想套取情報,卻不知該問些什麼!」
話音剛落,所有人哈哈大笑,樂得前仰後合。弗蘭克不解其意,微笑著問戀人。張璐幾下擦乾淚水,連忙拔下針灸,收回藥箱。曹莉喜極而泣,簡述了原委。
「知道嗎?你差點嚇死我!」眾目睽睽之下,張璐不再顧及旁人,深情地吻了他的額頭,撫摸著蒼白的臉龐:「現在想起來,我仍是一身冷汗呢!」
「幸虧有你,親愛的!」有傷在身的他,說話有氣無力,但真情畢露:「沒有你,我今天就死了!沒想到幾根針能救命,你真是我的天使!」
「外行了吧?」獨艷嘴快,拿他打趣道:「那叫針灸療法,不是什麼幾根針!」說罷,故意瞟了傑夫裡一眼,見他聳了聳肩,一副服輸的樣子,不禁掩面而笑。
推至病房,一起受傷的戰友,對於針灸療法之奇效,到了瞠目結舌的地步。就這樣,不止傑夫裡向張璐請教,針灸救人立刻成了熱門話題,磁鐵般的魔力,吸附著美國人的好奇心。
此時此刻,只有羅伊沒有好奇心,想像著晚上的戲碼,便什麼心情都沒有。
白天的轟炸非常順利,錯誤的情報造成日軍防禦失誤,渡邊命令凌子質問他,若他提供了假情報,便果斷下毒。
於是,她在客房門口,反覆端詳著小紙包,矛盾地逼迫自己下決心,但想起他的無助神情,便有些於心不忍,歎著氣將紙包揣進裡懷。
終於,羅伊出現了,憐香惜玉地拉著她的手,並肩進入他們的世界。
面對質問的時候,他的腦子條理清晰,沒有先前的不忍,更沒有絲毫愧意。誠如獨艷所言,只要他把戲演好,這個女人就會動惻隱之心。果然,她最終相信了他,沒有投毒。
這次,他們只像老友一般聊天,聊了很久。
「你是女孩,不應該參與戰爭!」舉杯狂飲的他,表面上半醉半醒,內心清醒得很,但惋惜發自肺腑:「你應該呆在家裡,與家人享受天倫之樂!」
「你不也參戰了嗎?貌似不該說我吧?」凌子故作放浪形骸,猛地放下杯子,指著他的鼻子叫道。
「我不一樣,我是職業飛行員,這是我的天職!」羅伊很可憐她,儘管敵我關係,已經掐滅了愛的苗頭,戲虐地聳著肩:「而你是個姑娘,應該擁有天真無邪的生活!」
凌子哭笑不得,心底思念著父母家人,趴在桌子上哭了。
不一會兒,她彷彿睡著了,羅伊為了試探她,故意踉踉蹌蹌地起身,衝向衛生間,「砰」一聲關上門。站在鏡前,他端詳著自己,留意著外面的動靜。
凌子沒有睡著,哆哆嗦嗦地掏出紙包,機會近在眼前,她完全可以「寧可錯殺,不可錯放」。然而,方纔的一席話,令其醍醐灌頂,她不得不承認,羅伊的話有道理。
當他出來的時候,她仍然睡著,他便陪著她一起,連床都沒有動。
「幹得漂亮!」山姆聽完匯報,高興地讚許他:「這件事只有你、我、獨艷與寒萱知道,再堅持一個月,你就可以擺脫困境了!其實你很聰明,不僅是個優秀的飛行員,也是像樣的演員!哈哈哈哈!」
「經過查找,梅津凌子確是間諜!只不過,她應該留守南京,卻因為重慶人手不夠,才調到這裡的!」獨艷一邊察言觀色,一邊緩緩走來,別有深意地看著他:「不要惆悵,這種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看開一點吧!」
羅伊失落地坐下,難過地點著頭,笑中帶淚地望著窗外。機場跑道上的戰友們,開著吉普車歡呼,那無憂無慮的模樣,觸動了他的信念。為了他們,他再次點了點頭,乾脆利落,毫不猶豫。
「好樣兒的!」獨艷別有深意地笑著,外面的陰沉天氣,映襯著人們的心境。不知訴說著誰的悲苦,是獨艷的還是他的?
恰巧這一個月裡,隔三差五地陰雨綿綿,重慶上空平靜極了,沒有出現敵機,飛虎隊也著實休息一陣子。
軍統與敵特暗中較勁,天氣不好,茶館的生意自然蕭條。據盯梢的特工報告,茶館老闆娘遲遲不去進貨,夥計們每天心神不定,忙得不太正常。為了防止敵人疑心,也為了最終證實猜測,獨艷提議仿中途島戰役的妙計,拋磚引玉,用假消息迷惑敵人。
「好,馬上去發報吧!」蕭孝標點頭同意,轉身命令孝廉。獨艷連忙阻攔,既然茶館十拿九穩是特務老窩,白天忙活生意,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發報,最佳時間莫過於晚上。
於是,當夜發出的消息,令敵人麻痺鬆懈:朝天門一帶未發現敵情,集中人員偵查黃山一帶,保衛委員長安全!
一個小時之後,監聽員截獲敵方密電,趕忙記下內容,喜出望外地叫道:「長官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