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獨艷稍作遲疑,脫口而出:「我會找機會再問!反覆問上幾遍,每次情景不同,方式不同。如果他說謊,必然前後矛盾!」
「可如果對方狡詐,你的方法不管用,又該怎麼辦?」傑克滿意地點著頭,繼續發問。
「中國有句古話『天下之至柔,馳騁於天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她反應迅速,用英文表述其意,自信地回答:「大不了用障眼法,以柔克剛,逼著對手現原形!」
「孝廉,你妹妹真聰明!我服了!」傑克驚訝之餘,以欣賞的姿態,拍著他的肩膀,別有深意地笑了。
獨艷意識到外露過甚,頓時收斂起來。孝廉不知所云,滿面疑惑地追問他,卻被笑語敷衍。歷經戰火的她,臉上少了幾分青澀,多了幾分惆悵,奇怪地望著他。
回到家中,孝廉一直納悶,憑職業的敏感性,覺得那番怪異的問話有些玄機,但又想不出緣由。不久,獨穎放學回來,與哥哥撒嬌耍賴,就忘了心中的疑問。
誰知,吃晚飯的時候,重慶上空警報長鳴,敵機來襲。一家人躲進防空洞,過了好一會兒,聽著外面的爆炸聲,獨艷心情沉重,孝廉則略顯不安。
入夜,他躺在床上,陷入深深的思考:為什麼敵機的夜間轟炸,越來越頻繁?除了重慶白天陰沉,不易命中目標,難道還有其它原因?
終於,思路瞬間理清,他的心「咯登」一下,大驚失色地坐起來,冒出一個念頭:莫非敵人已然知道,我們破譯了他們的密碼?一時間無法更換新密碼,就頻頻晚上轟炸?
其實,敵機飛臨上空,情報六處的特工們,便注意到遠處山坡上的點點亮光,明顯在為飛機照路。可惜,當他們驅車趕到之時,未能抓到敵人,只抓到幾個小孩。
次日上午,傑克一行離開中國。孝廉聽聞昨夜之事,不禁愁眉不展。回想所謂「內線」的可能性,不由得唏噓不已。這個叛徒極可能在電訊處,否則日寇為何改變策略,甚至讓特務導航?
「你的擔心不無道理!」蕭孝標頭疼不已,舉著煙頭來回踱步:「情報六處的同仁們,正在留意此事!又不敢大張旗鼓,以免打草驚蛇!哎,難啊!」
門外的上官弘,倒吸一口冷氣,慶幸地直拍胸口。
由於副手表現較好,工作越發認真,蕭孝標的疑慮減輕了幾分,但遇到絕密之事,仍舊背著他。日復一日,心裡有鬼的上官弘,白天戰戰兢兢,夜裡惡夢不斷。妻子每次問他,都推說工作緊張所致,並無大礙。
對於他的賣國行為,妻子完全蒙在鼓裡。望著她關切的目光,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在自我矛盾的掙扎中,他決定兩邊下注,拉住日本人卻留一手,也算給自己留條後路。
深夜,信子正在藏匿電台,剛忙活完,只聽「匡匡」的敲門聲,著實驚住了她。料想除了本部的人,不知情的房東大媽,就是恨透了的上官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