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玄峰歎息道:「你不信也沒辦法,這就是事實!百手散人,你告訴我的兒子,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百手散人戰戰兢兢道:「少主,這都是真的,確實是我一時起了歹意,戲耍了你們!」
「住口!」邵爭此時甚至有些失去了理性,他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竟是薛玄峰的兒子,他一直憎恨的,恨不得碎屍萬段的人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一直反對的,就要剿滅的地方,竟是自己的家,這叫他如何接受?讓他如何理清這一切?他大吼道:「你個混蛋,你的一時起意,毀了我的一生,你去死吧!」他的眼中彷彿燃燒著火焰,猛地把兩手搭在百手散人的肩頭,兩臂一用力,「辟」地一聲,竟然生生把百手散人撕做兩半,一時間,血漿崩飛,肝腸滿地。
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這一幕簡直太恐怖了,邵爭簡直成了魔王一般,滿身鮮血,面目猙獰。
「相公!」幾個女孩見狀都圍了上來,她們聽到邵爭的身世,也覺震驚,但卻沒有邵爭這般激烈,因為邵爭從小就被灌入了正道的東西,從小就憎恨魔教,更加憎恨天魔洞,可是轉眼間,他卻成了天魔洞的少主,他此時甚至可以感到正道眾人鄙夷的目光,在他的脊背來回掃視。
薛玄峰輕輕拍拍邵爭的肩膀,和聲道:「孩子,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這就是事實,我以你為傲,但你的路還是由你來走,我之所以說出來,並不是怕你報仇殺了我,而是不想你一輩子都糊里糊塗,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而且,就算我說出來,你一樣可以殺了我,一樣可以剿滅魔教,我是我,你是你,我雖是你的父親,但絕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情!」
邵爭抬頭看了看他,臉色有些迷茫,他靜靜地看了良久:「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是嗎?紫氣峰上,你本來可以在最後一招殺了我,但你卻故意打偏了那一掌!」
薛玄峰點了點頭:「是的,我當時已經猜到,而且幾乎可以肯定!」
「你是怎麼猜到的?」
「因為你體內突然多出的一股氣息,那是你娘樂綵衣的氣息!」薛玄峰說道,「你娘為了救我,剛剛生下你,又合身擋在我的面前,為我擋下了致命一擊,當我殺光強敵,再回頭看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死在了你的身邊,緊緊抱著你,臉龐帶著微笑。她的真氣的氣息我太熟悉了,可是在紫氣峰上,我分明從你身上感覺到了,我猜定是你娘在臨死的時候,使用法術把自己的修為都傳給了你!」
邵爭聽著,心中痛楚難當,本能地喃喃叫了一聲:「娘!」樂綵衣的故事,他已經聽六方龍女說過一次,當時也挺佩服這個奇女子,可是知道這個女子就是自己的娘親時,那種滋味又自不同,現在他不是佩服,而是深深的痛,甚至是深深的想念。他終於明白自己修真時,有時突然爆發出的神力是怎麼回事了,也終於知道自己丹田深處那個內丹是怎麼回事,原來這一切都是娘親所賜!
「我身上真有……娘的氣息?娘親……她什麼樣子?」邵爭雖然問得彆扭,但心中不可遏止想知道關於娘的一切,因為那就是他的親娘啊,人的本性使然,根本不由自己的思想控制。
薛玄峰笑了笑:「你娘是個奇女子,同時也是個美麗的女子,她的心地善良,與世無爭,從我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她的純淨氣質所吸引,從此我放下了一切,只想與她泛舟江湖,遨遊山林。可是,連這點小小的願望,也被所謂的正道眾人給扼殺了……這叫我怎能不恨!」
邵爭咬了咬牙,心中千頭萬緒,看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心中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置。就在這時,老夫人突然喊了一句:「各位正道高人,修真大仙,現在真相已經大白,這個兔崽子就是魔教的孽種,還有這個魔教的大魔頭也在這裡,大家趕緊圍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今天咱們要為天下正道肅清妖邪,一定把他們斬草除根!」
正道眾人本來沒有什麼異動,聽老夫人這一喊,如夢方醒,忙各自飛起,團團把邵爭、邵爭的老婆和薛玄峰一干人等圍在核心。
邵爭大驚,忙轉頭叫道:「娘,我是邵爭啊!」
老夫人一拍桌子,大怒道:「你是邵爭個屁,你就是薛玄峰和樂綵衣的孽種,今天絕對留你不得!」
邵爭聽到這話,腦中如炸開了一般,雙膝一軟,跪到了地上:「娘,十幾年朝夕相處,養育教導之情,爭兒……」
「住口!」老夫人勃然大怒,「我沒想到養了一隻狼,要是我早知道你這孽種的身份,早就把你亂刀分屍,豈能容你活到現在,這個人才是我的兒子……」她拉住薛夢林的衣角,「孩子,我一看你就覺得親近,而且你的眉宇間藏著一股正氣,我早該認出你的!」
薛夢林沒好氣地一下甩開她的手:「正氣個屁,我是天魔洞的少主,才不稀罕當你的兒子,我當少主爽著呢,要什麼有什麼,跟著你有什麼好?」
老夫人一句話被噎在那裡,好半天才道:「孩子,這哪裡是正道中人該說的話,你現在應該倒戈相向,把矛頭對準著一班魔教眾人,殺光他們,這方是我正道諸人該做的事情啊,你應該繼承你父親的遺志,一生與魔教為敵,何況你還要替你的父親報仇呢!」
「我的父親是薛玄峰!」薛夢林冷冷道,「我根本不知道什麼落霞山莊的狗屁莊主!」說著,他施施然走回薛玄峰身邊,哀聲道:「爹,你怎麼不認孩兒了?孩兒才是你的兒子啊!這個狗東西怎麼配做你的兒子呢?」
薛玄峰一瞪眼:「你給我滾回去,從此之後,你不再是我的兒子了!念在我們十幾年的親情,我今天不會傷害你,但有一點你要記住,你是落霞山莊的二公子,以後咱們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