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妃三嫁 卷二 明爭暗鬥 第一百十九回 我欲乘桴(4)
    這可能嗎?我垂下眼,曾經我所期望的我的夫君會騎著高有大馬,敲鑼打鼓地來娶我,只可惜如今就算他願意娶我,卻不可能太過於張揚。

     「平萱,我明日去求皇叔,除去你的妃位。」

     我搖搖頭,絕望地說:「他不會的。若是我不曾與你相守,也許還會有一線希望,他會放我回到民間。但我知道,他那日的話語隱隱透著殺意,這麼長的時間,他不斷加封宮裡的妃嬪,卻隻字不提除去我的存在。他說這是我選擇的,我選擇的跟著你,不,若是任何一個人都會只是這樣。」

     「平萱,不會的。」他擁得我更緊:「有朝一日,我必定會八抬大轎,高頭大馬,詔告天下來娶你的!平萱,你要等著我,我會成功的!」

     他眼裡綻放出與往常不同的光芒,那種勝券在握,胸有成竹的目光,彷彿天下江山都在他的鼓掌之間。

     「平萱,為我生個孩兒可好?」他在我頸項間輕嗅著,似喃喃自語又似輕聲對我話語著。

     為他生個孩子?他的懷抱如春風般溫暖,卻教我驟然一驚。那個素未謀面便已然失去的孩子,早已成為我心中最深刻的一道疤痕,我曾沒有力量去保護他,讓他受到這般的傷害。而那個人,陷入新生兒子的歡喜之中,從未曾聽見他對這個孩子的一句話,或是一個字。不被眾人所期待的孩兒,我微微地閉上眼。

     鈭齋並不急切地催促著我的回答,讓我為他生個孩兒,像他那般的孩子固然是好,但我現在又是否有能力可以護得住這個孩子呢?如果還是沒有能力去護住,那我何須讓他有面世的希望。

     我沉默不語地起身,望向窗外依舊嫩綠的景色,春色喜人。我的心中俱是矛盾著的,這個人是否該為我所信,這個人又是否值得我再次付出一切,我全身上下早就傷痕纍纍,很疲憊,不想再捲入紅塵的情愛之中。可這個人……眼角偷望過去,他對我從未有過過多的要求,總是被我所傷,原本令人如沐春風的面容瞬間黯淡下來,彷彿掉入了巖洞中的暗河。

     微垂的雙眼,掩藏了悲傷的情緒,卻還要對我扯出淡淡的笑容。我不過一介平凡女子,如何值得他這般去做?

     「天氣很是不錯,正好朝中的事情也少了一些,尋個日子我們一同去放風箏如何?」

     他站在我的身後,與我一同看著窗外春色,滿臉的笑意,只眉梢處還掩蓋不住一絲的憂傷。

     我曾被人傷過無數次,自然知曉被所愛之人的傷害那該有多痛?情不自禁地撫上他的眉,他的眉不若鈭謙的濃密,淡淡地卻有著自己的紋理,映襯著一雙炯炯有神的桃花眼別有一番剛柔並濟的美感。

     「我……」

     他淡淡地搖了搖頭,指向窗外的好風景。「看,那梅樹長得多好,想必冬天裡定是花香襲人了。我還未與平萱在花下雪中品酒,要不現在就定好,等梅花再次綻放時,我要與平萱就在那株梅樹下品酒,如何?」

     「我……」不忍見他落寞的哀傷,亦不忍見他強撐起來的笑容,我卻不知如何是好。

     「平萱,」他依舊淡淡地笑著:「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去等你願意的那天。我會等到你放下所有心防的那天,我對你永不相欺!」

     永不相欺,我苦笑著封住他的唇,對上他愕然的雙眼:「不要對我承諾什麼,我怕我會將它牢牢記住。」每個人都對我有過承諾,但最後真正實現了承諾的人又有幾個呢?還不如不要承諾,能走多遠便是多遠,何必在乎天長地久?人生不過短短數十年,誰一定會一直陪在誰的身邊?

     他見我滿臉的淒苦,沒有再說話,只是用力地將我抱得很緊很緊。他的心跳聲就在我的耳邊,有些急促卻讓我異常的平靜。

     他再也不是初見時那個表情多變的永王,也不是再見時魅惑眾人的王爺,更不是清晨從灼華宮裡走出的男子,抱著我的他,只是鈭齋,只屬於我的鈭齋,會逗我開心,會安慰我,會陪著我的鈭齋。

    

     最終的風箏之行還是沒有去成,春暖花開的時節,朝裡的事情卻突然多了起來,鈭齋整日裡忙於公事,就連帶梅園也很少過來。

     一眨眼間,柳絮便飄落完了,園子裡的梅樹都已鬱鬱蔥蔥,再不復當初的白雪皚皚中幾點紅色,不過來年冬天的梅花仍會照舊盛開吧,那時我定要溫上一壺酒,與他坐在樹下好好地談論一番。

     不歸年節後便突然開始竄個子,許是練了武藝的緣故,他興致勃勃地說,秋天的時候可以和鈭齋一起去打獵。男孩子大抵都是這般貪玩的,不過身子倒是健壯不少,而他驚天的商業天賦也開始慢慢嶄露頭角。到底是風吟的孩子,雖說是年紀小便能幫得上我的大忙。我將文府的生意如數收回,又請回從前的幾位老掌櫃,在幕後開始慢慢地打理起文府的生意來。進宮不足一年,受寵更是僅短短半年,我得到的賞賜竟然可以買回文府的產業,想必那人對我也確實不薄。

     文府產業牽涉眾多,還好我從前就幫風吟打理過一些,算是能明白清楚一些,多虧了這幾位老掌櫃才沒有讓我有手忙腳亂的困惑。那些人,瓜分了文府產業的那些人才是十足的傻瓜,一旦產業到手便將這些老臣子以不服管教為由驅逐,殊不知其實是驅逐了自己的財富。

    端過梅姨擱著的茶碗,我有些恍惚地放下手裡的賬簿。臉上的乏意顯而易見,梅姨跟著放下手裡的針線簍子,抬頭詢問道:「不如出去走走?」

     回望她一個淺淺的笑容,今年的天氣有些怪異,去年此時早已是艷陽高照,可今年依舊梅雨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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