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妃三嫁 卷一 初入宮闈 第五十一回 新年國宴(4)
    之後我才明白國宴的意思,事事都要過目,我只是在旁打下手已經是累得氣喘吁吁,抬頭看去,安後也和我差不多的香汗淋淋,本是數九嚴寒。

     再看過去,杜貴妃卻一臉的平靜。

     這無疑是一場戰役,而我與安後都已成了輸兵,她久居深宮不聞世事,我則初次入宮,自然是不熟悉朝外該有的禮儀,又或者那一國的風俗習慣皆是不懂,只得在旁看著杜貴妃的指揮若定。

     安後想復起,以爭回屬於自己的後宮大權,鈭謙也見著有些讓步,或者是用另外一種方式讓她明白自己的能力有限。那麼我呢?他讓我也參與其中,又是何意?我想不明白。

     「妹妹,不如幫本宮看下舞姬那邊的練習如何了?」在我思索間,杜貴妃蕩漾著明媚的笑容,芊芊玉指,示意我去旁邊的院子。

     為了國宴,特地讓內侍監騰出了幾所空餘的院落,有的堆積物品,有的住進了舞姬、各類雜耍人等。她要我去看舞姬,無非是想支開我,下一個要支開的人便是安後。這場國宴,本就不是我想參與進去的,不比安後的臉色稍白,我卻帶著淡淡笑容領命而去。

     文府每年年終時也會讓所有在京畿的夥計、趕到京畿的各地分號掌櫃聚在一起,在京畿最富有盛名的百花樓擺宴。百花樓為何在京畿出名,一是因為其內的吃食均以花為名,頗為文雅之士喜愛;二是樓內還有百位最美麗的舞姬,她們婀娜的身段為世人所追捧。我初嫁到文府,但作為文老爺的填房正夫人也出席過一次,那般的美景確實令人很難忘懷。而如今要看的是宮裡的舞姬,定是比百花樓更好上許多吧。

     與其作為她們倆爭鬥的犧牲品,我還不如樂自逍遙。

     才一進院子,便遇上了嬤嬤的匆匆來迎。她臉上神色倉惶,怕是也沒料到我會突然出現,示意她免禮,又吩咐大家照平常時間練習即可,我只在旁觀看。

     果然宮裡是人才雲集的地方,院裡的舞姬是從宮裡的教坊出來精心挑選出來的,不過十來人,卻個個頂尖的漂亮,各有千秋。若說杜貴妃是一株正在開放的牡丹,這些也是不輸他人的春蘭,淡淡地散發著醉人的清香,引君採擷。

     她們排的這支舞是杜貴妃選好的,再加以更新鮮的動作,重新編樂。五人為一組,一組身著輕柔的鎧甲,一組身著輕紗,都透著曼妙的身軀,在院子內的空地處,輕紗的女子皆在前方,扭動著身軀,鎧甲的女子站於身後,比劃著手中的長劍。

     但見劍光四射,映襯出女子嬌美的臉頰,彷彿陽春三月漫步於大漠的男子遇見江南煙雨中的弱女,交相輝映出一場驚天動地的愛情往事。一瓣一瓣飄落的花瓣從中間的女子手中散開,洋洋灑灑地飄向四周,我剛動靜想伸手去接住其中一瓣,卻又見花瓣猛地向後一縮,回到女子的身邊。

    這是什麼奇異的手法,難道是妖術?迎福也似乎看傻了眼,愣在原地。

     女子在中央迅速地旋轉,身上的鎧甲墜落在地上,只著寸縷的她雙手合十,踩在周圍的人身上緩緩升起,花瓣再次飄落,圍繞在她周邊。好一個《天女散花》!我不禁拍手叫好,確實比百花樓的群舞更勝一籌。

     在我身旁的嬤嬤臉色露出自豪的神色,轉到我面前,帶領身後的眾舞姬伏於地上:「謝娘娘抬贊。」

     我將她扶了起來,身後的一群女子均是單薄的紗衣,在雪地顯得格外的楚楚可憐。

     「都起來吧。」

     「謝娘娘。」眾人聞聲而起,卻不敢離開,偷偷地看了眼嬤嬤,待她點頭後方才去一旁拿起自己的衣裳,穿了起來。

     宮裡規矩眾多,可惜這些女子,放眼天下又能有幾個這樣的絕色舞姬,也許到了宮外就能自由,又或許還是淪為達官貴人的玩偶。

     嬤嬤在一旁介紹著這舞,我心中好奇當時的那花瓣竟然自行飛走,便詢問道:「嬤嬤,那花瓣為何一直圍繞著人旋轉呢?」

     嬤嬤低頭笑了笑,從腳邊拿起一瓣遞到我手中:「娘娘請看。」

     我疑惑地將目光從她身上轉向手中,花瓣靜靜地躺在手心,寒冬季節無處可尋鮮花,這花瓣也不過是絹做成的,只是與真的鮮花異常相似。不對,我又仔細地看了一下,然後將花瓣向空出一拋,在迎福的驚呼聲將它收了回來。

     原來它是極細的,常人不易看見的絲線連接而成,一回手間,花瓣便成遍地在我身邊圍繞起來。

     「這可是個妙法子。」我將花瓣還於嬤嬤手中,能設置出這般奇巧的機關,並非易事,看來是個有七竅玲瓏心之人。

     「娘娘……」這聲音似曾相識,我抬頭看見離我不遠,站在院子中央的女子。她是剛才那名最中心的舞姬,現在身上也只有幾縷輕紗裹在身間,她神情倨傲地冷眼看著我,赤足立於雪地之上。

     她沒有隨周圍的人去著衣,而是一直站在原地等著我的一步一步接近,像是最艷麗斑斕的蜘蛛,織好了美麗的網在等著獵物一點一點掉到網的中心,她便可以張出她的獠牙朝我啃食過去。

     「劉大小姐!」見我仍舊疑惑地看向她,她冷冷地笑了,然後咬牙切齒地叫了出來。

     「你是……」我驚訝地看著她的面容,雖然長髮散落,妝容不同,但我仍舊認出了她,蘇晚晴。「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和蘇寧安……」

     「托您的福,所以我在這裡。」她眼底的冷意未曾散去:「因為你的臨時反悔,所以他沒有銀子阻止我爹讓我嫁給王屠夫,我只能和他一同私奔,誰料想……」她的語氣越來越悲涼,頭卻仍舊抬得很高:「誰料想到了京畿,盤纏用光了,他便將我賣入教坊。」

    「他竟然將你賣了?」她與蘇寧安同為蘇家村人,我原以為蘇寧安是會呵護我的人,沒想到他的接近不過是想多籌集銀子,好與他青梅竹馬的蘇晚晴雙棲雙飛。我不是臨時反悔,約好的私奔因蘇寧安的未到場而徒留下失貞的壞名聲。而蘇寧安當初不是信誓旦旦地在我面前說過,他最愛的人一直都是蘇晚晴嗎?沒料到缺了銀子便將她賣入教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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