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的暴動狂妃【完結】 帝殤番外 帝殤番外結局
    黃昏,夕陽籠罩,山色蔥蘢一片。

    潺潺溪水畔,一雙白衣碧人赤足浸在水裡,相依相偎。

    男子俯首望著懷中的女子。

    女子溫柔地撫摸膝下一雙熟睡的孩兒,目光似水,嫵媚靈動。

    他俊朗。

    她秀美。

    他附在她耳畔,情話綿綿,她仰首凝目,含羞帶怯。

    他纖長白皙的手指撫上她光潔如玉的前額,脈脈注視,「我們……生生世世留在此處好不好,寒兒?」

    「好。」她微微彎起粉嫩的唇,點點頭。

    他笑了。

    剎那間,眼前一片白霧朦朧。

    他豁然起身,在雲霧中伸指摸索,口中驚聲大叫,「寒兒,寒兒?」

    迷霧中,輾轉傳來一道莊嚴的聲音:「緣來則去,緣聚則散。緣起則生,緣落則滅。施主,放下執念,方可心淨、人安、心平。」

    他揮起長袖,翩然掃卻眼前一抹迷霧。

    「什麼執念?你是誰?出來!!寒兒呢?你把寒兒收去哪裡了?幻兒呢?靖兒呢?你把他們還給我,還給我!!」

    「阿彌陀佛。紅塵十丈,卻困眾生芸芸,仁心雖小,也容我佛慈悲。情之一字,如冰上燃火,火烈則冰融,冰融則火滅。緣來天注定,緣去人自奪。施主,你與她,緣分已盡,莫再強求!」

    「住口,朕不用你來說教!」他勃然大怒,氣憤地甩著眼前團團白霧,「你出來!老和尚,你是什麼人?把他們還給我!幻兒!靖兒!」

    「幻兒,靖兒……唉,施主莫再沉迷幻境不可自拔,未免傷神,還望速速離去!」 迷霧散去,露出一名身著灰布僧袍、尖頭、雙耳奇大、形如侏儒的禿頂和尚。

    他絕望地看老和尚最後一眼,高聲大叫,「不!我不走!不走——」

    夢碎。

    凝一池碧水,奈何心仍執著!

    「皇上!皇上,皇上!」劇烈地搖晃,使他陡然醒轉。

    他驚悚地坐直身子,一臉驚惶莫名地瞪著沈碧落近在咫尺的臉蛋,喘息了半會兒,頹然仰倒在椅背上。

    「皇上,請務必以龍體為重。」高長貴哆哆嗦嗦地遞上一杯熱茶,兩手不停地打顫。

    秦殤呆呆注視前方,隨風輕啟的帳幕。

    良久,才長長地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火烈則冰融,冰融則火滅……難道,緣即是冰,冰化……則緣盡?……」

    「皇上,皇上。」沈碧落輕輕叫了兩聲。

    秦殤心頭一驚,苦笑道,「沈神醫,咳咳咳……」

    「皇上,先喝杯熱茶,請保重龍體。」沈碧落匆忙拿過案上的茶杯遞到秦殤面前。

    秦殤接過茶杯,掀開蓋子,淡淡地飲了數口。

    他慢慢放下杯子,一手支著額角,問道,「沈神醫,朕……覺得很累,想休息一會兒。」

    「皇上過於勞心勞力,還請寬心平氣,凡事,切不可動怒。」

    秦殤默默地點了點頭。

    沈碧落頓首向後退去,「碧落先行告退。」

    「沈神醫。」

    「是,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你相信緣嗎?」

    沈碧落怔了一怔,垂下眼,輕輕答道,「我不信緣,緣即是債,碧落背不起,也不想背。」

    「沈神醫,你也是個可憐人。」秦殤暗自歎息,悲愴地笑道,「你以為你逃開了,就能放下麼?這麼久以來,你捫心自問,可曾放下過那段感情?你的確是還了債,可惜卻未能轉身,於是便造就了一段孽緣。你極力想要抽身而退,卻苦於作繭自縛……」

    「皇上?」

    秦殤淡漠地望了她一眼,「神醫若是要走,朕一定不會攔你。朕有時望著你,會在你身上,看見自己的影子。所以,若是可以的話,朕很想成全你與五弟,希望你,不必像朕一樣日日痛苦、時時刻骨……」

    「皇上,請,請您不要說了!碧落與王爺已是毫無瓜葛!碧落現在一心一意,只想行醫四方、治遍天下疑難雜症,為平民百姓盡一份綿薄之力。至於那些兒女私情,早已成為過眼雲煙,此生再不去想!皇上,已經很晚了,碧落先行告退!」沈碧落握著抖顫的雙拳,垂下頭,忍住滿眼的淚水,旋身鑽出幕賬。

    「沈神醫,沈神醫?」適逢子容與水玲瓏走來,隨口喚了兩聲,卻見沈碧落頭也未回,飛速奔回了自己的帳寮。

    「參見皇上。」二人入內行禮。

    子容疑惑地望了秦殤一眼,「皇上,不知沈神醫她?」

    「沒什麼。」秦殤搖了搖頭,「讓她去吧。」

    水玲瓏輾轉望了子容一眼,苦笑著傾首。

    「啟稟皇上,慕容嗔有要事求見。」

    「進來吧。」

    「微臣參見皇上。」

    「起來,什麼事?」秦殤一臉倦容地瞥了他一眼。

    「微臣適才接到確切消息,得知衛國帝妃雲娘娘命懸一線,薛國師、四王爺等人率三千精兵突破我軍防鎖線,正往赤金嶺趕去。」

    「你說什麼?」水玲瓏失聲尖叫。

    成王看了她一眼,見她面紅耳赤、神色激動,不禁暗自疑惑,忍不住出聲道,「玲瓏,你認識這位雲娘娘?」

    水玲瓏退後一步,斂容垂下頭,「末將失態了。」

    「可知他們冒這麼大危險,往赤金嶺去做什麼?」秦殤不解問道。

    慕容嗔搖搖頭,「微臣現在還沒查到原因,不過……」

    「不過什麼?」水玲瓏又忍不住插口問道。

    慕容嗔投去深沉的一瞥,「不過據探子來報,皇后娘娘她,似乎也在隊伍之中。」

    「若寒?」水玲瓏交握雙手,心神不寧地擺弄手指,難掩焦慮之色,「慕容將軍,你可曾打聽到,那位雲貴妃為何人所傷?她,她現在……」

    「玲瓏。」秦殤眸光移轉,在她身上輕撫而過,「你似乎……很緊張那位雲貴妃?」

    「呃,因為……皇后娘娘與雲貴妃,她們其實是姐妹,我……我擔心娘娘她會為了救護妹妹,不畏生死,作出一些傷害自己的事來。」

    「哦?」秦殤微微揚起唇角,目光在水玲瓏面上輾轉流連,「朕,很久之前就想問你,玲瓏與寒兒,是否是舊識?」

    「皇上為何這麼想?」水玲瓏抬起鎮定的面容,正色看著秦殤。

    他輕笑,「因為從一開始,寒兒似乎就很清楚你的底細,她甚至比我們更為瞭解你的暗器,朕還記得,寒兒把你的暗器,叫做子彈!」

    水玲瓏輕緩地垂下頭。

    秦殤接著笑道,「相反,你也很關心寒兒。哪怕當時朕叫你執行任務,你亦是小心翼翼,幾次三番沒有傷她分毫。朕起先只是以為,你是瞧在朕的面上,才對她十分客氣。直到那一日,寒兒自作聰明地逼淑妃吃下假死藥,救她離開,卻遭那賤人襲擊,你救下她,甚至還為她編了些亂七八糟的謊話來欺瞞朕。那時候,朕才發覺,自己錯看了你。只不過,當時朕經薛國師提點,方知寒兒身中醉生夢死之毒,一心只想為寒兒求得解藥,其餘瑣事都不及細想。那些令朕疑惑的事,一擱置,就放到了今天!玲瓏,朕相信自己一定不會看錯!你與雲氏姐妹,定是舊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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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金嶺

    在若寒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當初掩埋時光機的山洞,七手八腳的把儀器從裡面挖了出來。

    一群古人非常好奇地圍著這顆貌似雞蛋的時光機轉了一圈。

    若寒伸手推開某某某,掀開機器蓋頭,子初顫若游絲的手向她伸了過去,緊緊圍住了她的腰。

    她不敢回頭,只是狠狠捏著他的手背,指甲印子深深嵌入他的肉裡。

    二人心思流轉,情緒激動地握緊雙手,遲遲未曾分開。

    良久,若寒俯首望著仰臥在雞蛋殼內,雙目緊闔的妹妹,狠狠心,堅定地推開子初的手,手腳並爬地向駕駛座而去。

    「碰」一聲落座後,若寒偏頭看向身旁的思思。

    「皇上,該走了。」子墨低腰勸說佇立在機器前,半截木頭似動也不動分毫的衛驚雲。

    「放心吧。思思吉人天相,定然不會有事。」子墨一手撫上衛驚雲的手背,安撫地輕輕拍了一下。

    「四哥。」子悠拽著遲遲不肯移動的子初向一旁退去,「四哥,你別這麼擔心,上次四嫂不也是有驚無險的回來了麼?這次一定也行的。」

    若寒握著指示盤的雙手微微打著抖。

    突然間,山嶺內響起一片擊鼓之聲,震天動地的吼聲隨之而來,將他們團團圍住。數千支擦得亮晃、削尖的長矛,筆直一順地對準衛驚雲一干人等,還沒等眾人回過神來,又一撥精壯的士兵湧上前來,手執盾牌圍成一圈,齊刷刷蹲下,把衛驚雲等人封在了陣中,舉步難行。

    若寒大吃一驚,指尖冒出一股寒意,鼻端不由生出細微的汗珠。

    順著黑壓壓的人群望去,秦殤率領子容、沈碧落、水玲瓏、慕容嗔一干人,輾轉浮現在眾人面前。

    及地的繡金紫袍拖曳、滑過漸綠的草坪,他踩著飄浮的步子,逕直來到子初面前,俊秀無雙的面容上,微微揚起一絲淺笑。

    「四弟。」他望了子初一眼,轉而又看向子悠,「五弟!好久不見了。」

    咧咧風響,吹起他翩然的衣袖與袍角。

    他站在他們面前,一臉篤定地望著他們,嘴角帶著淺笑,眸光卻是寒冷無比。

    「皇上在這一刻出現在這裡,定是知道事情的原委了。」子初漠然注視他。

    「皇上!」子容上前一步,忍不住開口道,「救人要緊,一切事就請等寒兒回來後再說。」

    秦殤淡淡地向若寒投去一瞥,回首望向子初,笑了。

    「若我是你,我決不會讓她離我半步之遙。你知她要乘著這個古怪的東西去哪裡?也許此一別,就是生生世世,如此,你也願意麼?」

    「可惜我不是皇上。」子初冷笑,「所以我願意放手。因為我喜歡她,所以我會支持她所做的每一件事。也許將來,我會為今天所做的決定而痛不欲生,可是我知道,我若今天不放手,那麼此刻,我心愛的人,必然會先我一步痛不欲生。」

    「好一個情癡。」秦殤淡然地笑著,順手拔起水玲瓏腰間的佩劍,抵上子初的胸膛。

    「皇上!」成王大驚,水玲瓏更是失聲尖叫。

    「阿嗔,去請娘娘下來。」

    「是。」

    若寒望著步步緊逼時光機的慕容嗔,眼看眾人性命盡皆拿捏在秦殤手裡,只得屈服。

    她垂下頭,看了看儀器盤,索性把心一橫,「啪」地按下一顆紅色按鈕。

    瞬時,右方一個小小的計時器上跳出一排鮮紅的數字。機器發出滴滴滴滴的響聲,五百秒,迅速倒計時中!

    她掀開機器蓋子,從時光機裡爬了出來,卯足吃奶的力氣奔到子初身邊,衝著秦殤大聲叫道,「放開他們!」

    「寒兒,不可對皇上無禮。」成王心急地攔到她面前,生恐激怒帝殤,會對她不利。

    秦殤微彎優美的唇形,轉首望向水玲瓏,笑道,「玲瓏,你不是有話要對寒兒說嗎?」

    若寒疑惑地瞥了水玲瓏一眼。

    水玲瓏侷促不安地低下頭,輕咳兩聲,遂又抬起頭,目光飄忽不定地落在若寒面上,欲言又止。

    「你們又想搞什麼花樣?子璇,快把他們放了!頂多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寒兒?」子初怒吼,「我不許你這麼說!你答應過我,無論有什麼困難險阻,再也不會輕易離開,除非,除非是這次為了救你重要的妹妹,否則,我絕不允許你……」

    「碰!」秦殤狠狠一掌落在他肩上。

    子初退後數步,倒在一眾士兵堆裡,被數十支長矛緊緊壓住了雙臂與身軀。

    「四哥。」

    「子初。」

    秦殤緊著追上一步,狠狠刺出一劍,扎入子初左肩。

    「朕當初不該三番四次的心軟,放你一條生路。到了今時今日,你竟然聯合弟弟、與別國攻打我大秦。朕真得很痛心,子初,朕真是悔不當初,沒有立時殺了你!才叫你一錯再錯,錯至這般地步。」秦殤眸光乍現,寒芒四射。

    子初跌落在地上,咬著蒼白的唇,冷冷注視他。

    其餘人想要反抗,稍有舉動,便讓數十把長矛壓住了身子,未能動彈分毫,眼睜睜看著秦殤衝著子初又一劍刺去。

    「子璇,子璇不要。」若寒飛身上前,死死壓在子初身上,與他滾作一團,抱成一堆。

    她護著他,轉首看向目光繁複多變的子璇,「你要殺就殺我吧,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要不是因為我,你們兩兄弟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皇上!二哥!!」子悠被眾士兵壓住雙手,忍不住怒火翻覆,大吼一聲,「你若是還有一絲一毫的親情,就請你放了他們!別再苦苦相逼了!」

    子璇慢慢地滑落到地上,望著相擁在一起的子初與若寒,緩緩伸出一隻淨白的手,抖抖索索地撫上若寒冰冷泛濕的面頰。

    「我……只是不希望你離開這裡……只是捨不得你,離我太遠太遠……」

    若寒用力眨回自己不爭氣的淚水,顫著手,暗中在自己腰間摸索東西。

    「若寒。」水玲瓏跨前一步,目光中晶瑩閃爍。

    她吸了口氣,堅定地說道,「我替你送思思回去,對於機械操作方面,我自認很有天分。」

    若寒一怔,摸索東西的手也隨即停下。

    「你?」她頓了一頓,隨即冷嗤道,「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到底是敵是友,憑什麼你認為,我會把我最重要的妹妹交給你?」

    「若寒,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喜歡在園子裡種蘭花麼?」她幽幽歎息一聲,輕移蓮步,慢慢向她身旁靠近,那雙明媚的眼睛,盈盈似水,波光流動。

    「因為在以前,我們生活的那個年代,我曾經擁有過一片蘭花園。我最喜歡建蘭,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我說這種蘭花,雖然生得普通,不名貴,處處可見,但它不畏暑,不畏寒,生命力特強。可是你又知不知道,為什麼我這麼喜歡建蘭嗎?」

    若寒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子初切身感受到她的惶惶激動,忍不住伸手摟住她的腰,「別怕,別怕。」

    「因為它像你!」

    若寒一手摀住唇,禁不住小聲抽噎起來。

    水玲瓏吸了一口氣,忍住滿眶的淚水,果斷地不讓其滑落,「知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是什麼嗎?」

    「你不要說了,我不想聽。」斷了線的珍珠,無情滑落,染濕一片衣襟。

    「就是沒能好好照顧你們姐妹二人,盡一個母親,應盡的責任。你恨我討厭我,是我咎由自取。你說過,你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天真純良的你。等待,已經讓你的心臟,徹底麻木!你再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愛……」

    「你不要說了!!」若寒奮力掙扎而起,狠狠推了水玲瓏一把。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老天居然會這麼眷顧我,讓我死而復生,更讓我在這裡遇到你們姐妹二人!我一直一直都不敢認你,就是怕有朝一日,我們必須像這樣面對上,我,我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麼好,我知道說什麼都不能彌補我以前的過錯。若寒,我不求你原諒我,只是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為思思略盡綿薄。」

    「騙人,你騙人!你明明失蹤了,五年來音訊全無,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就是她?就算你是她又如何,在我心裡,她早就已經死了!所以你根本不能左右我的決定,你不能!」若寒又驚又怕地向後退去。

    「寒兒。」子初爬起身,扶住她的身子,「你怎麼了,她是誰,你為何這麼激動?」

    「你是……乾媽?」衛驚雲不確定的聲音顫顫絲絲地飄起。

    「她不是!她不是!」正當若寒發聲大叫、情緒失控時,後頭,銀色雞蛋殼陡然亮起紅燈,警報瞬時拉響。

    機器自行運轉,猛然啟動、向人群橫衝直撞而來。

    若寒轉身向雞蛋殼投身而去的那當口,秦殤用力揮了子初一掌,將他打得倒飛出去,跌落在人群裡。

    「子初!」若寒回首驚嚷,右臂被子璇捏住,不及細想,掏出腰間匕首便刺了過去。

    「嗤!」一聲,當尖利的刀鋒,刺穿他肚腹的一瞬間。

    她與他,同時驚呆了。

    「保護皇上!」慕容嗔大吼一聲,率領成千上萬的士兵向若寒湧來,大有一鼓作氣,把妖女大卸八塊之勢。

    秦殤捂著血流不止的腹部,狠狠一揮手,慕容嗔等人即刻不敢妄動,全部止步,圍著秦殤與若寒,虎視眈眈瞪著在他們身後發著妖異紅光的銀色雞蛋殼。

    「你就……這麼厭惡我嗎?」

    血絲,順著他白玉般的手掌,緩緩蔓延,轉瞬滴在地上,浸染了一小撥嫩綠的小草。

    紅的刺目!

    「對不起子璇,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手腕驀然一緊,下一刻,被他狠狠摟入懷中。

    「你說我卑鄙也好,無恥也好,我用盡一切方法,只是想把你留在我身旁。寒兒,知道嗎?你就是我的陽光,我的雨露,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是子初,沒有他那麼偉大,所以,我寧可你痛恨我,也不會讓你離開,去一個陌生的國度,我怕我再無機會見到你。」

    她在他懷裡狼狽地抬起頭,還未開口,驀地驚覺,時光機「嗡嗡」作響,凌空飛了過來,用泰山壓頂之姿,當頭罩下。

    「子璇快走!」若寒大驚失色,急忙拉扯他閃避。

    同一時間,耳畔響起眾人接二連三的驚叫。

    「皇上!!」

    「寒兒!!」

    「思思??」

    「碰~!」

    一聲巨響後,雞蛋殼橫空消失。

    若寒神情呆滯地矗立在一群士兵群中,與慕容嗔一干人,大眼瞪小眼。

    良久,她才哆哆嗦嗦地伸手摸摸自己安好無恙的面頰,轉動著滯然的眼珠子,來回張望。

    「寒兒。」子初捂著胸口,擠身來到她身旁,一把將她摟入懷裡,上上下下檢視一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幸好你沒事,嚇死我了。」

    「有事的是你啊。」若寒替他摀住胸前流血不止的傷口,哽咽道。

    他有著失而復得的重重驚喜,伸手把她緊緊環在胸前,不迭聲地說,「我再也不放開你,我發誓,我再也不要放開你!」

    「皇上呢?皇上怎麼不見了?」慕容嗔率領一群士兵來回探看,陡然怒道,「是妖女把皇上弄不見的,我們上去殺了這個妖女,為皇上報仇!」

    「殺了妖女!!」群情洶湧,有可能隨時衝上來把若寒撕成碎片。

    成王陡然大喝一聲「住手!」。

    「皇上突然間不知所蹤,不知會不會發生什麼事。當務之急,是立刻找回皇上,水將軍、慕容將軍!立刻率領人馬,搜查赤金嶺上下,務必要把皇上找回來。」

    「可是殿下?明明是這妖女把皇上變不見,不是應該把他們拿下,嚴刑拷問嗎?」

    「你現在是不是置疑我的話?」成王不怒而威地瞪了他一眼,「照我說的去做,其他事,你不必多管。」

    慕容嗔氣餒,憤恨地瞪了若寒一眼,「是。」

    若寒不敢多話,只是感激地向子容點了點頭,目送他們率領大批人馬匆匆離去。

    臨行前,水玲瓏再度望了她一眼。

    那一眼,包含了千言萬語,裹著難以言喻的感情。

    若寒垂下頭,下意識地握緊子初的手。

    再度抬起頭時,子墨已扶著臉色青白的衛驚雲匆匆來至他們身邊,接二連三地追問道,「剛剛那是怎麼回事,難不成秦殤和思思一同走了?」

    「我不知道!剛才碰一聲響,我其實什麼都看不清楚,只是吃了一嘴灰塵。」

    「皇上請安心,思思定然可以安全抵達目的地。」子墨一臉篤定地說道。

    「現在擔心那麼多也沒用了,過會兒我試著用手錶聯繫一下,看能不能和他們那邊通上話。」

    「嗯。」

    「那我們回去吧。」

    「思思……」衛驚雲擰眉注視著空蕩蕩的前方,潛意識地握緊自己的拳頭。

    「逡。」若寒止步,回頭凝視他悲切的面龐,「你什麼都別想了,回去先好好睡上一覺,思思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

    「若寒姑娘說的是,皇上,您有傷在身,咱們回吧。若是有緣,無論相隔多遠,定會再見的。」子墨握緊衛驚雲的左手,與他茫然的雙目對上一眼,堅定地點點頭,以示安慰。

    「子初我扶你,你小心點,回去立刻讓大夫處理你的傷口。」

    「對了寒兒,剛才那位水玲瓏姑娘,她到底是……」

    「不要再提她了,過去的事,我全部都忘得一乾二淨了。」若寒衝著子初微微一笑。

    她扶住他的左手,他挽住她的腰,俯首與她交換一抹會意的眸光。他纖長有力的五指,緊緊扣住了她的,迎著夕陽的餘暉,迎著紅透半邊天的落霞,相互扶攜著,一步步,向前走去。

    猩紅的落日,在他們身後落下一道五光十色的剪影,紅的耀眼,刺得奪目萬分。

    ****

    尾聲:

    「碰!」伊蓮一腳踹開醫護室大門。

    正坐在床邊打盹的休爾,頓時被她驚得跳起,「我說親愛的,你換種進門的方式好不好?」

    「你頭一天認識我?」她冷哼,將一把鮮花置入玻璃瓶中,擺弄著翡翠般的綠葉,轉首偷瞄著病床上銀絲鋪滿床的帥哥。

    「看夠沒有呀?」

    「沒有。」

    休爾翻翻白眼,「他能有我帥?」

    「你?」伊蓮抽空瞄了休爾一眼,揮揮手,「你跟他簡直有雲泥之差。」

    「那倒是!」休爾得意洋洋地抖著大腿,「他是古人,我是赫赫有名的武器專家,兩者之間的IQ根本不能相提並論,我是雲,他是泥,沒錯,你總算說了句人話,掛名老婆。」

    「碰!」她順手拾過抱枕砸在他頭上,「笨蛋,說反了!他那種貴氣天成的仙人之姿,不是你這種小癟三可以比的。走走走,沒你的事了,回去做飯,一會兒準時送來。」

    「你當我是什麼?」

    「煮飯公加洗衣男!」

    「你??」後者氣得吐血。

    伊蓮眼一瞄,跳了起來揚拳頭,「你當不當煮飯公?不當咱們就一拍兩散!離婚,我另外找男人過,哼。」

    「你找什麼男人?你別忘了契約期間你不可以把我們假結婚的事向雙方父母抖出來!」

    「我管你,我伊蓮行事,一向我行我素,你頭一天認識我?」

    「你!?」他忍耐地嚥下一口惡氣,用狠毒的眼光刺殺床上的睡美男,「我去燒飯,你少看他幾眼,讓我多活幾年,好歹我現在也是你的掛名老公,你敢給我紅杏出牆,我就殺了你。」

    「知道了去吧去吧,煮飯公。」她趕蒼蠅似的揮揮手。

    「碰!」病房門重重合上,伴著沉沉的腳步,呼哧呼哧去得遠了。

    伊蓮伸手摀住嘴,咯吱咯吱笑了。

    「起來吧,他走了,我就說吃了我的藥,怎麼可能不醒嘛,原來是裝暈。」她順手推了睡美男一把。

    床上的人稍稍動了一下,長長的睫毛微微掀了兩掀,慢慢睜開一雙狹長深邃的美眸。

    「寒兒?」他目光迷茫地望著她,表情呆呆然。

    「什麼寒兒,你給我瞧清楚這裡是哪裡。」

    「寒兒……」他不理她,逕自來回查看印在心裡的身影。

    伊蓮歎了口氣,伸指點點手錶,嘰裡呱啦地叫道,「大姐,他剛醒了,對啊,像個傻子似的只會念你名字。嗯,你放心,我會替你好好教導他的。放心放心,我不會虐待他,絕對不會的。啊?你還想跟他說幾句話?」

    她轉首,對上他那雙清幽如碧水、含著不解眸光的眼睛,眨呀眨的,美極。

    她笑嘻嘻貼近他那張放大數寸的超級俊臉,對著表面上,若寒妹妹來回搖晃的大頭叫道,「今天就不用了吧,他才醒過來,整個人傻乎乎、呆頭呆腦的,不曉得穿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撞到了頭。哎呀,你別叫那麼大聲嘛,耳朵都給你震聾了。安啦,我會替你好好看著他的,那麼緊張幹什麼,放心吧,這裡醫療技術這麼先進,你還怕他治不好麼?再說了,要是真能忘記你,還真是他媽的百世修來的福氣。呃,好好,我不說髒話,行了吧。大姐就這樣吧,不說了拜。」

    伊蓮吐吐舌頭,三秒未到,便給一陣急促如追命鈴的滴滴聲驚起,她歎了口氣,自覺地一手堵上耳朵,按了下接聽鈕。

    果不其然,若寒哇哇大叫的聲音從老遠的地方給傳了過來。

    大姐真是,嫁了人就成嚕囌阿媽了,罵人都不打隔,絮絮叨叨說她不該掛她電話,這是電話嗎?……

    她說,「安啦大姐,你放心跟你的男人雙宿雙飛去吧,我幫你看著他,一定讓他過得比皇帝還奢華完美行了吧?我靠不是吧,還得請個專人伺候他穿衣吃飯?你要不要緊啊?這不是白生了這麼張美美的臉嗎,怎麼連一點基本生活能力都沒有,那不跟白癡差不多嗎?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哎呀你煩不煩哪,我知道他嬌貴了,我找人專門伺候他行了吧。給我錢,我當他全天候保姆加老師,從早到晚當他大爺一樣伺候他也行哪!別嚕囌了大姐,啊?思思呀?回頭叫她跟你聯絡吧,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去尿尿,我憋急,你怎麼愈來愈像阿媽了呢?什麼結婚哪?哦,我怎麼跟休爾結婚的?哈……哈哈。」

    她訕笑數聲,假裝信號接收不好,把手錶慢慢朝遠處挪去,作勢叫道,「喂喂大姐,你說什麼哪?我聽不見哪,喂,喂!」

    喂到最後,急忙把聯絡器給關了,脫下表帶,把聯絡器隨手扔進垃圾桶,「碰」一腳從窗口踢了出去。

    哈哈,扔了省心,反正大姐身在遙遠異鄉,要殺她卻是觸手難及,噢耶!

    轉臉,發現男人正一眨不眨盯著她看,神情有些古怪,黑漆漆的眼眸內,佈滿了一連串的感歎號與問號。

    伊蓮嬉皮笑臉地聳聳肩,順手搬過一隻沉甸甸的紙盒子,「通」一聲扔在他床前。

    「聽好,我只說一遍。你現在身在201X年中國香港,你叫秦子璇,一個身無長技的普通人。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得適應自己的新身份!直到你回去之前,你必須讀完這麼多課程,全方位拓展自己的知識與視野。我保證,未來你會忙得連偷想大姐的功夫都沒有!你放心,資金方面絕對不成問題,你穿過來時,手上戴的那隻玉扳指給我當了,換的錢夠你在這裡豐衣足食大半輩子。」眼看他眼裡問號越聚越多,伊蓮伸手拍上額角。

    伊蓮笑呵呵伸出一隻手掌,友好地遞到他面前,「子璇你好,我叫伊蓮!你的魔鬼保姆!」

    等著接招吧,都說最近無聊了,想不到上帝這麼體諒她,專程送個男人來給她折騰,哈哈……呃。

    她一手掩住唇,向一頭霧水的男人擠眉弄眼。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眨眨眼,伸指點點她一頭捲曲繚亂的大波浪紅髮。

    她不在意地伸手拂過前額一縷秀髮,笑道,「哦,你說這頭髮啊,本來是金色的,前不久心血來潮燙成紅色,很美是不是?」

    他為難地望了她一眼,硬著頭皮,誠實地搖搖頭,兩片薄唇微啟,吐露二字:「很醜!」

    她險些氣得吐血,跳了起來,揚揚小拳頭,「我靠,我還沒嫌棄你一頭白髮,你還敢嫌棄我一頭紅髮?咱們是王八笑烏龜,半斤八兩好不好!」

    「寒兒?」

    「我說大哥,麻煩你換兩個字唸唸行不行,你除了記得寒兒,你還記得什麼?」

    他定定然望了她許久,搖搖頭。轉瞬,雙眸豁然一亮,吐字清晰道,「若寒!」

    伊蓮腳下一打滑,一手扶住床頭櫃子,歎口氣直搖頭,「還真是換了兩個字。」

    「寒兒?」

    伊蓮索性搬了張小凳子坐到他面前,哭喪著小臉凝視他,「你是真癡還是假癡,難道穿過來時真撞了腦袋,不會那麼倒霉撞得智力退化了吧?唉,算了算了我認了,我答應大姐要照顧你,就一定會做到。總之,不管你得了什麼毛病,失憶也好、瘋癲也好,我都會幫你治好,我告訴你哦,我是IQ200的天才藥劑師,這世上沒什麼藥是我不會研製的。」

    她頓了頓,美目盼兮,眼波在他白皙如玉的面上輕微流轉。

    隔了許久,她才長歎一聲,「其實,也許我不該想著要如何治癒你,或許對你來說,守著一段屬於你的記憶,像這樣癡癡呆呆的活著,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伊蓮!」房門被休爾大腳用力一踹,「飯來了!!」

    伊蓮對天翻了一個白眼,轉首看向滿臉好奇寶寶神情的子璇,自我頭疼中,忍不住伸手拍打額角。

    看來,要叫子璇弄明白今時今刻所處的境況,還須花上一段時間。

    而且……

    未來,能不能夠適應,似乎還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頭痛呀頭痛,真是接了一顆燙手山芋!不知道將來是她折騰男人,還是男人折騰她,命苦,嗚……

    【帝殤番外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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