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在。」
「哀家一直告誡你,處事切勿衝動,你瞧,這回又白白冤枉了寧兒,害她無端端受了這幾日牢獄之災。」
「是,兒臣知錯。」秦殤垂首低語。
皇后見狀,急忙上前笑道,「太后,皇上他也只是太關心您了,一見您出了事兒,便亂了方寸,誤會了永寧妹妹,呵呵,下次不會了。」
「哈,還有下次啊?」我眼一瞟,一句話頂回了皇后。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媽媽媽媽,皇上他仗著是我二哥就老欺負人呢,乾脆,媽媽給我一道護身符吧,以後出了事兒,也可以把媽媽抬出來擋擋。」我笑嘻嘻地睨了秦殤一眼,晃著太后的手假意乞討。
「怎麼會呢?你二哥疼你都來不及呢,上回見你受罰,驚得跟什麼似的,怎麼可能欺負你……」太后倏然住了口,瞧了瞧站在一旁的子初,訕笑著未說下去。
「都是一場誤會。」成王笑著插口。
「嗯,誤會誤會。」太后也跟著打圓場,「寧兒怎可能跟天道門這種組織有瓜葛呢?一定是那個女刺客故意把木牌留在寧兒床上,用以嫁禍寧兒。話說回來,初兒,那刺客查得如何?」
「兒臣今日去了大哥府上,問及大嫂,她似乎對此女一無所知。」
「你們去調查壽王府那個神秘女人了?」我眼睛忽而一亮,「怎麼說?那女的她如何自圓其說的?」
「我根本沒有見到那個女人。我問大嫂,那個種蘭花的女子何在?大嫂說她數日前便離開了王府。據說,她是兩個月前由側王妃聘請而來,專門為其種植蘭花的。」
「大哥的側妃?」成王想了想,忽道,「是否就是德妃娘娘的親妹妹?」
「正是。」太后點了點頭,「這段婚事還是哀家給指的,我記得,今年冬天她還入宮給哀家見過禮,當時她已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太后真是好記性。」站在她身側服侍的吳福安公公忽而插口笑道。
「這麼說來,此女的確很古怪。」秦殤沉吟著開口道,「她為何早不離去晚不離去,偏偏在這節骨眼上不見了呢?」
「是啊,定是知道事情敗露,連夜出逃了。」皇后點點頭。
「寧兒,你是否真能確定,你那日晚上在宮裡撞見的女刺客就是壽王府上種蘭花的女子?」太后轉頭望我。
「確定。」我點點頭。
「你們猜,壽王有沒有牽涉其中?」秦殤冷笑問道。
「應該不會吧。」子初說道,「大哥犯瘋病多年,連沈神醫都對他束手無策,試問這樣一個病人,還能有何作為?」
「四弟,你太天真了。」秦殤冷盯了他一眼,「瘋子若是清醒的時候,說不定比一個正常人更為聰明。」
「皇上的意思是,壽王裝瘋?」太后倏然一驚,繼而笑著搖搖頭,「這不可能吧。先皇在世時,壽王已犯瘋病多年,怎麼可能是裝的呢?」
「也不一定是裝瘋,也可能是有人在利用壽王達到他非同尋常的目的。」秦殤寒笑,「要不然,那女刺客為何偏偏出現在他府上,若說毫無瓜葛的話,哼,還真沒人相信。」
成王點了點頭,「皇上分析的也不無道理,這一次天道門實在做得太過火了。對了子悠,你以前與天道門接觸過段日子,可曾聽說過這個喜種蘭花的女子?」
「種蘭花的女殺手麼?」子悠搖搖頭,「不曉得。我以前那些江湖朋友,寒兒都見過。」
「是,我都見過,的確沒那個女人。」我說著話的同時,下意識地向成王瞟了一眼。
「子悠,你現今還與那些江湖人物來往麼?」秦殤的問話,看似無心,聽入我耳中則是意味深長。
「朋友間正常來往,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子悠大而化之地揮揮手。
「那些人過於複雜,你別又叫人騙了。」成王笑著說道,「還是及早與他們斷絕往來吧,你也都瞧見了,那些人口口聲聲為民除害,其實私底下濫殺了多少無辜?也不曉得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老是與朝廷作對,身為朝廷要員的你,還是避避嫌的好。還有大哥那邊,他既然已成嫌犯,你沒事就少去走動吧,等事情查清楚再說。」
秦殤冷悠悠地瞄了成王一眼,笑道,「你三哥說得極是,子悠,你還是聽聽他的勸吧。」
成王垂下頭,默不作聲。
我清清嗓子,拽拽太后的手,「媽媽,當晚到底是什麼情形,你如何逃過那場大劫的,你還沒跟我說呢。」
「哎,說來可真是驚心動魄的。」太后緊緊抓住我的手,一臉惶意,「那刺客不知使得什麼古怪暗器,刀不像刀、鏢也不像鑣,前端倒像一隻小圓筒,黑糊糊的,也不見她出招,擋在我身前的敏柔就突然大叫一聲,倒了下去。我低頭一看,敏柔的脖子上流了好多血,再一探她鼻息,已然死了。我當時真得嚇傻了,當她拿那黑筒子指著我的時候,我真以為自己死定了。誰知只聽得『喀喀』兩響,她便轉過身,飛一樣穿窗離去了。」
「碰!」我怔愣著歪倒在凳子上。
「寒兒。」子初衝了過來扶住我,握著我顫抖的手,柔聲勸道,「別怕,都過去了,母后沒事。」
「嗯,寧兒,不用怕。」太后撫慰地摸摸我的小手。
「仵作驗過怎麼說?是不是從她脖子上取出一顆小鋼珠?」
「你怎麼知道?」秦殤、秦紹、太后等人同聲驚問。
「因為那種暗器我見過!」
「你見過?」秦殤大驚,「你在哪見過?」
我皺皺眉,「抱歉不知怎麼跟你們說,總之,那個東西太危險了,照你們這個時代的技術,是沒辦法施救的,所以只好防範,少靠近為妙。」
照太后的說法,那女人開了一槍後,又連續發了兩枚空彈,意味著什麼?
難道說,她的子彈用光了?
「以前有沒有發生過類似的槍擊,額,暗器事件?」我轉頭望向秦紹。
「此類暗器沒有記載。」
「這到底是何物?寒兒。」成王問道。
「格洛克17式9mm手槍,殺傷近距離有生目標,容彈量17發,不知有無改良,也不知她究竟帶來多少發子彈,如果之前沒有類似事件發生過,那麼我懷疑,她把子彈也就是你們所說的暗器,分開放置,並未全部安在身邊。照我推測,她的暗器數量應該不是很多,也許每回行動只裝一至二枚,以免浪費。也可能正因如此,媽媽才得以逃過一劫。」
到如今,有一點,我能夠完全確定了——
這個種蘭花的女人,應該與我有相同的經歷,都是因某種怪異的因素穿越而來的。
她持有槍械,她絕對是一個危險人物!
她為何會潛入宮中刺殺太后?莫非,真如秦殤所言,與大皇子秦英難脫干係?
可問題是,如果秦英真的有心造反的話,按正常邏輯而言,他不是應該頭一個向秦殤下手嗎?
為何目標是太后呢?
古怪,當真古怪透頂。
「母后,你看此事交由誰處理比較妥當?」秦殤的話拉回了我的思緒。
「康王與永寧大婚即在眼前,不宜再處理這類瑣事了……」太后沉吟未決。
「近來事端連連,兒臣恐怕大婚之日又得出什麼意外,到不如將婚期暫行押後,先將天道門一干人盡數捉拿再作定論。」秦殤淡淡地提議。
「押後婚期?」太后怔了怔,拿眼瞧向我與秦紹。
「並非很久,也就半月之期,母后以為呢?」秦殤接著說道,「否則若是大婚之日再出意外的話……」
「初兒你覺得呢?」
「萬一半個月內還是捉不到那個神秘女人,難道還得再拖延?」秦紹瞟了皇帝一眼。
皇帝未加理會,轉頭望向成王,「三弟,此事便交由你處理,可有困難?」
「是,臣弟自當竭盡全力,以期早日查獲女刺客。」
「嗯。」秦殤點了點頭,轉而看向秦紹,「四弟,此事由你三哥出馬,你該放心了吧。」
秦紹不語。
太后笑著道,「如此也好,總比提心吊膽舉行婚事的好,寧兒就在宮裡多留半個月陪陪我吧。」
「哼,我只怕有人拿此事另作文章,別有目的,不知安的是什麼心。」秦紹冷嘲一聲,順勢瞄了秦殤一眼。二人目光交匯,冷森地互瞪數秒。
我驀地跳了起來,衝到秦紹身邊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轉頭對太后道,「媽媽,我這幾天快憋死了,我要出去玩,反正成親也早得很哪,我今天請假,出去玩,可以吧?」
太后笑著點點頭,「你這孩子,真是半秒都坐不住,出去可別玩瘋了,還要記得早些回宮。」
「嗯,知道了。子初,我們走吧。」
「兒臣告退。」
子初躬身一禮,被我暗暗用力一扯,遂跟著我急快的步伐跑出了暖心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