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視若不見的走上案前,指著那十隻茶盞淡笑道,「我說勝負已分當然是有根有據的,大家可先看這兩杯茶的色澤。」
我一左一右端起兩杯茶呈到眾人面前,「舉凡品茶,湯色是以純白為上。色純白,表明茶質鮮嫩,蒸時火候恰到好處。色發青,則表示火候不足,色泛灰則顯示蒸時火候太老,色泛黃,說明採摘不及時。你們可以看一下,我左手這杯略略泛黃,也即是說,這位楊員外,選用的茶葉本身就不如這位胖員外,胖叔叔略勝一籌。」
楊員外聞言,不禁冷下那張瘦臉,鼻中哼著氣兒道,「單憑這點即可下結論了嗎?未免過於兒戲。」
「當然不單憑這一點。」我不甘示弱的遞給他一個白眼,笑著說道,「大家可繼續看這兩杯茶的湯花,其一,窺其色澤,當然,品評湯花色澤的標準同上,明顯又是楊員外差了些。其二,是看湯花泛起後,水痕出現的早晚,早者為負,晚者為勝。你們看,我右手這杯,湯花細勻,緊咬盞沿,久聚不散。再看左手這杯,湯花泛起後,不能咬盞,很快就會散開。湯花一散,湯與盞相接的地方就會露出水痕,所以說,又是瘦叔叔略負一籌。」
說完,我將兩杯茶橫遞到宮先生面前,大夥兒爭先恐後的湊來觀測,外行人皆唏噓著直點頭,「是啊是啊,果如姑娘所言,還是蘇員外高啊。」
「姑娘,佩服佩服!」宮先生拱手笑道,「在下宮南雁,是這間茶嗣的主人。今日有幸在此得遇知音,還請賞臉,移駕齋內,待我略備好茶,你我共享。」
「宮先生太客氣了。」我不禁略略泛羞。
說起茶道,我也只是略知皮毛,剛才所說,大抵都是書上看來的,可沒這位宮先生說得那麼好。知音,呵呵,半桶水知音吧!
想不到古人還滿熱情的,只在大街上隨隨便便結交了一個朋友,就會請人去喝茶?
「請。」宮南雁含笑伸出右手。
「宮先生,我……」
「請吧,姑娘,凌雲齋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進得去的喲。」路人甲忍不住插口,聽口氣不無羨慕之意。
「是啊是啊,凌雲齋的茶天下聞名,你不去嘗嘗以後定會後悔。」
「姑娘可是有急事?」宮南雁禮貌性的向我頷首。
「急事到沒用,只不過,你只請我喝茶,不請我吃飯嗎?」我摸摸有點乾癟的肚子,眨眨眼。
宮南雁不禁失笑,「品完茶,宮某再陪姑娘去積雲樓用膳,可好?」
「好。」有得白吃為什麼不吃呢?我笑嘻嘻的點了個頭,跟著宮南雁大搖大擺的走入凌雲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