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是個好奇心旺盛的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好不容易擠進人堆,定睛一望,只見一個方頭大耳的員外爺、一個乾瘦的中年人提壺坐在案前。
一個指著手裡的壺道:「鄙人是從三十里開外的龍塘取水而來,不知楊員外是從何方取水?」
「哼。」那位瘦大叔冷嘲道,「楊某不才,此水乃如假包換的惠都泉水。」
此言一出,全場一片嘩然。
我雖不知惠都泉水為何,但心想是極難取得之水,故才會引起眾人推崇。
看兩位大叔這陣仗,怕是在斗茗吧!呵呵,好玩,我心念一轉,稍稍按了下表,乾脆把這段影像攝錄下來,以後回了家,還可拿出來給朋友們看看,大夥兒圍坐一處,吹吹小牛也好。
方頭大耳的員外經此一嘲,不再言語。
二人默默燒水煮茶,其間接連經過三沸,再調入適當的鹽,嘗嘗鹹淡。
此一舉到是叫我大開眼界。
鹽水烹茶,以前我略有耳聞,想不到今日居然能親眼目睹,也算是一奇。
二人步調統一,速度一致,皆將湯麵呈黑雲母狀的水膜舀出倒去,經過一番煩瑣的步驟,終於將各自面前的五隻茶盞注滿了水。
二人同時起身,向我身旁的一位青衣客施於一禮,同聲道,「請宮先生品評。」
「豈敢豈敢。」青衣客隨口叨念兩聲,正待向前,不料正好聽到我暗自咕噥的一句,「勝負已分,何須再評?」
他倏然轉過頭,白淨無垢的臉上現出一絲驚疑,「敢問姑娘,適才可是你說勝負已分?」
「不錯,正是我說的。」
眾人又一片嘩然。
有人道,「小姑娘,你可別胡亂瞎說,你豈敢在茶聖宮先生面前班門弄斧呢?」
「是啊,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另一人向我繞了個白眼,分明嫌我不知趣。
到是那位宮先生,自始至終都以平靜的眼波望著我,我看得出,他的目光中並無鄙意,甚至還添了幾分興趣。
此人年約三十上下,束著高髻,眉宇寬闊,白面無鬚,相貌平平,身籠一件淡青長袍,袍袖寬大飄飄然,隨風而擺,遠看,恰有幾分不若歸去的仙風道骨。
瞧他年紀不大,便被人尊稱為茶聖,那自然是對茶道深有研究。
他見我直溜溜的打量他,心裡也不惱,只微微含笑的回視著我,「如此說來,姑娘對茶之一道定是頗有研究,但說無妨,宮某願聞其詳。」
那群好事的圍觀者皆帶著三分看好戲的表情瞄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