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中的女子正是廢後孫如妍,自宮變之後,她便發瘋了。
本來只有一個人幽居冷宮,但因她病狀越來越重,李昭南方為她配了一名侍女照顧。
於她,也算是仁至義盡!
孫如妍將蓬亂的發抓到眼前,遮掩住自己的臉,她嚇得週身抖動:「你走開,走開!」
侍女望望地上的影子,鬼怎麼會有影子?
侍女略略放下心,此時到挺直了腰:「你是何人?」
江沄幽幽看向她,冷冷笑道:「此事與你無關,最好站在一邊不要多管閒事。」
江沄與生俱來的威嚴,令那侍女一怔,她冰冷容顏,尖銳目光,無不震懾。
那侍女退到一邊不敢說話,江沄緩步走向孫如妍,孫如妍身子劇烈顫抖,瑟瑟縮縮的向邊角躲去:「你別過來,別過來……」
幽冷的一巷殿,殘光暗淡。
孫如妍,那高艷華貴的女子,如今只是一身凌亂素衣,青墨色的衣衫,被她抓破,曾如玉容顏亦顯得憔悴不堪,再沒有了往日的得意,亦沒有了那高高在上的眼光。
江沄挑唇說:「孫如妍,你就這樣認輸了?可不像你!」
她說著,伸手扭過孫如妍的身子,她滿是驚恐的眼對向江沄,頃刻臉色更加慘白:「不……你是鬼,是鬼!江沄已經死了,死了!」
「對,她死了,她是被你害死的!」江沄指甲幾乎插進孫如妍的肩,孫如妍吃痛,大聲道,「放開我,疼,疼……」
「你還知道疼嗎?」江沄冷聲說,目光陰狠,「你是真的瘋了嗎?呵,你孫如妍也會有今天?也會當真瘋了?我卻不信!」
江沄說著,一把推開孫如妍,她居高臨下的望著她,望著她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瑟瑟的抖動。
夜幕即將過去,孫如妍偷眼望向江沄,江沄的眼光犀利如刺破夜幕的晨光,直入心裡。
孫如妍迅速的避開,匍匐著向床邊爬去。
江沄卻一個閃身,攔住她的去路:「孫如妍,你果真瘋了?」
孫如妍顫顫的躲開,嘴裡不知叨念著什麼:「你是誰?是誰?」
「江沄,你不是說了?我是江沄的鬼魂!」江沄一步步逼近她,她不相信,孫如妍會脆弱至此,會僅僅因為宮變便瘋癲了!
「告訴我孫如妍,你是真的瘋了嗎?」江沄一句句脅迫、一聲聲陰狠。
孫如妍向後退去,週身冰冷的顫抖。
「孫如妍,若你瘋了,你竟還會記得我是江沄?」江沄低下身子,孫如妍便嚇得向侍女的方向而去,抱住侍女的腿,「你別過來……你是鬼!」
江沄起身,幽幽冷笑,步步逼近:「孫如妍,或者,你只是因為宮變失敗,而裝瘋賣傻,保住性命?」
孫如妍大聲叫喝著,向侍女身後躲去,侍女不只江沄身份,卻莫名的被她的氣勢震住,竟恭敬說:「這位姑娘,她是真的瘋了的,奴婢與她朝夕相處,她是真的瘋了。」
江沄挑眉看她,卻冷聲道:「是嗎?呵,卻只怕她的道行太深……」
說著,目光似刀劍尖銳的刺向顫顫發抖的孫如妍:「你說,是不是啊?當年,連我都栽在你的手裡,孫如妍,我不管你是真瘋,還是裝瘋,我今天來,只是要告訴你,江沄回來了!」
孫如妍顫抖的身子一滯,隨而依然躲在侍女身後不肯出來,侍女怔怔的望著江沄,江沄看她二人一眼,轉身而去。
天幕,透出了晨的霞光,盈滿半邊天。
一身雪色的江沄,在枯敗的景色裡,是一道極耀眼的風景。
轉出冷宮,江沄心裡卻感慨萬千,孫如妍,即使你使用的那樣多的手段,你亦未曾得到李昭南的心,你的下場,未必比我當時好過了多少!
可是,我不會放過你,更不會相信,陰毒如你,會這樣容易便瘋了!
一路思量,踏雪而行,梅香四溢,如同醉人的脂,沁得週身舒爽,這宮宇她雖熟知,可如今,物是人非,熟知她的人卻在少數。
不期然一雙繡菊花緞子鞋映入眼簾,她忽的停住腳步,只見一女子,一身華錦,冰天雪地裡,耀眼的妃紅色寬幅菱花裙搖曳,發上玲瓏珠玉,簪花流蘇,目光疑惑的望著自己。
江沄停下腳步,看了她一忽,這般浮艷的女子,毫無氣韻,莫不也是李昭南的妃?
她轉身欲走開,那女子卻叫住了她:「站住。」
江沄回首看她,她身邊宮女見江沄一身清素,便也大膽道:「還不見過燕妃娘娘?」
燕妃?聽也沒聽說過,江沄冷笑一聲,轉身便去。
燕妃目光一滯:「叫你站住,聽不到嗎?」
說著,一手搭上江沄的肩,一邊喝道:「真以為這宮裡,誰都可以不將我放在眼裡嗎?」
「啊……」一聲未完,卻感到手腕上一陣疼痛,燕妃美目一凝,只見江沄面無表情,一個轉身,便將自己手腕反扭了過去……
「聽不到又怎麼樣?」江沄冷聲說。
燕妃疼得尖聲叫道:「你……你是什麼人?皇宮之中,如此造次?」
江沄淡淡道:「我是何人,無需你過問,倒是你這樣的脾性,是怎樣做了陛下的妃?看來陛下選妃,多有不慎啊。」
「你……」燕妃氣得面色殷紅,「你放開我……」
身邊是面面相覷的宮女與侍人。
雖說燕妃不再寵,可畢竟位份在此,此女是何人?竟敢如此囂張?
江沄懶得與這等女人爭執,甩開她的手,燕妃只感到手腕兒火辣辣的,一道鮮紅手印清晰可見。
燕妃氣鬱不止,胸膛起伏:「你……這皇宮內院裡,你竟如此囂張,不將宮妃放在眼裡!來人……」
她說著,一聲喝道:「都傻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拿下她?」
身邊的人這才反應過來,侍人上前欲要動手,江沄正要應對,卻聽身後傳來一女子淡淡的聲音:「燕妃,何事吵鬧?」
二人一同向後看去,宮女侍人亦回身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