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母妃……」
低聲囈語聲從她口中喃喃囈語而出,她的額頭有著一層冷汗,雙手無意識開始擺動——
一雙大手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胡亂的揮舞,歎了一聲氣道:「已過七日了,該醒了。」
這聲音——清清楚楚聽來就是魏南蕭。
梁莫念心口陡然露跳一下,眼睛猛然睜開來,晶亮的瞳孔瞪著上方,無意識的張開了唇,「這是在哪兒?」
她的聲音乾澀,只說了這麼幾個字就扯的嗓子奇痛。
魏南蕭見她醒來,眸光瞬時多了歡喜,連忙鬆開她的手,雙手在她的額上探來探去,又是急切又是關心的,「莫念你可算醒了,可有哪裡不舒服,眼睛呢,還好麼?」
莫念睜著迷茫的大眸看她,「我……沒有死?」
「嗯」,魏南蕭想了想,道,「當日那並非砒霜毒,上官公子及早知道了司徒涼準備毒藥之事提前換成了其他藥物。」
「我們如何逃脫的?」
「爹及時搬來救兵趕到涼王府,將我與你救了出來。」
莫念心頭巨石落下,轉臉又問道:「司徒涼如何了,還有天清……」
「你聽我慢慢講,別急」,南蕭遞上溫熱的茶水,坐到了她身邊,「天清敗給了上官公子,被擒住之後自縊了,我本還擔心這人會難擒,卻沒想到得了牽扯在神醫谷,多虧了莫念你,才擊潰了假皇。而如今,朝上都知曉了司徒涼與妖皇為伍禍害朝廷之事,當日救兵前去涼王府,一場惡戰,司徒涼消失了蹤影,想是逃走了。現在,朝廷人馬正在全力搜尋逃走的司徒涼蹤跡,只盼快些抓住正法。」
聽起來,她應該開心的,那個一直禁錮她,企圖毒死她,又餵她毒藥的男人受到這樣的懲罰。
可心底深處,真的不願想到司徒涼四處流離的模樣,他明明是那樣瀟灑肆意,笑談不驚的一個人。
「莫念,眼睛可有好些了?」魏南蕭問著她,抬手在她眼前晃著,伸出一個手指問,「這是幾?」
她無奈好笑著,「當時氣血攻心一時失明,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又不是瞎子,不要晃了,頭好昏。」
南蕭突然站了起來,走到梳妝桌前拿起銅鏡,走到她面前遞給她,「給你。」
「做什麼?」
「驚喜」,魏南蕭笑的很溫柔,推了推鏡,「看看可喜歡這禮物。」
梁莫念遲疑著拿起鏡子,一看到鏡中所映出的自己,頓時驚訝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臉面,左面的疤痕,不見了!
許久不見的傾城絕色容顏又回來了,此時的她一顰一笑都是那樣嫵媚動人,特別是那雙眼睛,彷彿比她以前更美了。
眼中總是帶著她自己很陌生卻又無限熟悉的淺笑,那眸光,亮如珍珠。
「南蕭,你治好了我的眼睛和面頰!」她一隻手摀住唇,明亮的大眼看著他,一臉的不可思議,「我,我該怎麼謝你才好!」
「你與我之間還要說謝麼?」
他莞爾著,拿過鏡子放在一旁囑咐,「只是眼睛初癒,不能太過勞累,你躺下歇著,過幾天才能下床。」
「我都躺了七日了」,似是又回到了幼年時光,她沒有察覺自己的語氣裡總是帶著些撒嬌意味的,「再躺下去我這兩條腿都要廢掉了,還有,我好餓阿!」
「都給你備好了。」
南蕭捏著她的鼻頭,拍了拍手,門外打開,魚貫而入的侍女端來了珍饈美食,擺放在了桌上,還有著托盤。
莫念正要下去,被魏南蕭阻住了,「都說了不能下床的,聽話啊。」
「可我……」
「我拿給你。」
他端了托盤,放下幾盤她喜歡吃的膳食,拿到床邊,先是端起了粥,用勺乘著放在薄唇邊吹了吹才遞到她唇邊,「不燙,吃吧。」
莫念臉色不自然紅了紅,「我自己來吧。」
「你腹中還有孩兒,身子不要太過勞累,我餵你有什麼不好,也省了你的力氣,笨丫頭,還是像以前那樣固執。」他說著,將勺遞到了她的唇邊,「你太瘦了,身無幾兩肉,這幾天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兒陪你了。」
莫念含住勺吞了一口粥在腹中,不解抬頭,「陪我?」
「把你養胖些」,又看了看她微隆的腹部,「還有你腹中的孩兒,將來要養成個大胖小子的。」
一股熱流頓時溢滿胸口,莫念只覺得屋子好溫暖,南蕭的笑容好耀眼,還有這粥,好香,好甜。
「謝謝你,南蕭。」
「再說謝字,我就翻臉了。」
他最終說著這樣的話,唇邊卻仍然是帶著笑的,失而復得喜悅毫不掩飾呈現在他面上,他的莫念終於不再將他推開,而是安安靜靜望著他,乖巧柔順的對他說著這樣簡單的話語,他已是滿足了。
一碗粥用完,南蕭看到她臉上沾上了米粒,抬起手去幫她擦拭——
莫念還沒來得及閃躲,就被他擒住了臉面,一隻手拭去了她臉上髒物,一隻手卻捧住了她的臉,「莫念……」
他喚她的名諱,滿眼情慟,「莫念我……」
嘎吱,門開了。
「哎呦,我什麼都沒看到,侯爺主子你們繼續,連翹沒來過,連翹什麼都沒看見!」走進來的正是連翹,她一見到這羞死人的場面馬上笑嘻嘻說著要退出去。
莫念驚的連忙推開魏南蕭,整著衣妝掩飾發紅的臉面,朝著連翹責怪,「你這丫頭再胡說八道主子就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