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寂的房間中,文儀兒和歌也盤膝而坐,文儀兒一襲白衫,飄舞的長髮無風自動,她小手指上,是一枚火紅色的戒指,上面鑲嵌了老大一顆翡翠,顯得靈氣盎然。
「師父,你真不懂本宗的七煞劍意?」文儀兒到現在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平靜的語氣中帶著驚詫之意。
七煞劍乃是傾城宗千年一脈相傳的師門絕學,文儀兒看過歌也出手,凌厲絕殺,劍意成形,那是七煞劍修煉到高階的特徵,可是就在剛才,歌也卻自承不太瞭解七煞劍意,這讓文儀兒驚詫莫名。
「嗯,不過萬法歸宗,道理總是一樣的,你我如今閉關,說不定能創出一門驚世道法,徹底將傾城劍道法完善,乃至大成,好了,我先看你的七煞劍碑吧。」
歌也這樣說,心中是有底的,他已經把日月二星的淬煉方法,從《星宮訣》中分離出來,這樣就是不修煉玄心浩然訣,也能運用七煞劍意,引星入劍,形成陰陽循環,抵消傾城劍一擊不中的反噬之力。
一門上乘的道法,如果只是一味的殺戮凶厲,那不免落了下乘,傾城劍殺敵固然凌厲無雙,但是這種玉石俱焚,與敵俱亡的道術,卻是道法大家所不屑的。
這樣的道法,根本不可能長生,殺戮過重,連修煉道法的人,都會變成一個殺戮的機器,斷情絕意,性情冰冷,這一點,單看文儀兒就知道了。
文儀兒聽見歌也吩咐,不敢怠慢,神念到處,一道赤光閃過,一塊長方形的石碑便出現在空中,通身血紅,彷彿鮮血染就,紅光中帶著紫黑之色,猶如粘稠的沼澤一般,欲流欲滴,藏著無窮無盡的殺戮之意。
文儀兒適時的閉了眼睛,收斂神念,低聲道:「師父小心,這塊七煞碑凝聚了古往今來不知多少殺氣,早成邪魔,儀兒修為低微,一不小心心神便會被殺意侵襲,成為七煞碑操縱的魔物,也請師父留神!」
歌也修為比文儀兒高了很多,不用文儀兒提醒,他也知道這七煞碑非同小可,他心神一動,紫龍鑒化作一道紫光,形成了一個紫金色的光罩,將他牢牢籠罩在其中,隔絕了殺意的侵襲。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殺殺殺殺殺殺殺,好傢伙,這難道就是當年張獻忠淬煉的七煞碑?」
石碑上,筆走龍蛇,篆刻著許多大字,在赤紅的光芒,如龍如蛇,彷彿不停的蠕動,尤其是最後七個殺字,氣勢磅礡,殺意沖天,好似大海上的巨浪,一浪高過一浪,直欲破碑而出,撲擊外面的人。
歌也相信,哪怕是以自己顯形的神通,如果沒有紫龍鑒的防護,只怕也要被這七個殺字殺傷神念,這七煞碑,本身就是一件非同小可的寶物。
但是想操縱這塊七煞碑,最少也要鬼仙以上的修為,否則殺意反噬,頃刻間就淪為七煞碑的傀儡。
文儀兒聽見歌也的詢問,低聲道:「張獻忠是當年傾城宗的宗主,這塊七煞碑,就是他用萬千將士的殺意淬煉而成的,威力巨大,藏了本門傾城一劍的道法真意,師父想參詳本門道法,只能從這塊七煞碑入手。」
「好,好,好,果然是天地不仁,視萬物以芻狗,文小姐,你這門道法,非同小可哇,跟天地大道有相通之處,呵呵,難怪可以和星宮訣相融合,同屬天地之理,自然有相通之處。」
「師父,我不明白。」
「天地絕殺,但是破而後立,天地滅絕處,不是死路,靜寂中自有生機,太陽和太陰,分屬陰陽,陰陽合體,乃生萬物,傾城劍乃是滅之道,但是太陽和太陰,卻是生之道,生滅之間,原本就是一個大的循環。」
歌也一直難以想通傾城劍和星宮訣融合的道理,此刻卻霍然開朗,滔滔不絕,將這番道理闡述出來,可憐文儀兒修為不夠,聽得一頭霧水,呆呆的坐著不動。
雖然聽不懂,但她本能的感覺到歌也這番話奧義無窮,心中暗暗思索,靈台上一片空明,將這番話牢牢記在心中。
日後傾城宗名揚天下,成為一等一的道法大派,都跟歌也這番話有直接的關係。
歌也想通這個道理,心懷大暢,神念之湖中,神念之水蕩漾不息,水珠溜圓,通靈剔透,忽然嘩啦啦一聲響,神念之湖中,飛出一個小小的身影,面目和歌也一模一樣,在神念之湖的上空手舞足蹈,顯得歡喜無比。
「啊,沒想到,又突破了,終於到了附體境界!」
歌也察覺神念之湖的異狀,不禁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