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仁自然是感動不已。
蘇小小變賣了一些貴重首飾,給鮑仁打點了行裝,送他上路。
鮑仁頻頻叩謝,感激的道:「千秋高義,反在閨幃,芳卿之情,銘記在心!待我有成之日,必來叩謝恩人。」
送走了鮑仁,蘇小小深深體會到一種幫助別人的快樂。她明白自己對鮑仁動的不是男女之情,更像一種母親式的付出,並不希冀什麼報答,只希望能早日得到他成功的好消息。
上江觀察使孟浪,因公事來到錢塘,聽人說起蘇小小的艷名,因礙於自己的身份,不便親往西冷橋畔拜訪,就在湖濱酒樓,備下酒席,差人前往蘇家,請蘇小小來見。
不料蘇小小來了清傲的氣性,端起架勢不肯應邀,一拖再拖。
經過孟浪三番五次的派人催請,她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慢慢來到酒樓。
孟浪在酒樓已等得十分惱火,心道:我堂堂觀察使,竟遲遲請不動一個青樓女!待她來了,定要當席羞辱她一番,以瀉心頭之火。
等到蘇小小姍姍而來,她那美艷的容貌,嫻雅嫵媚的氣韻,立刻鎮懾了在場的人。
孟浪也被她迷住,怒氣已不知跑到哪裡去了。他定定神,覺得還是有必要難她一難,便指著窗外怒放的梅花道:「今日雅集賞梅,就以此為題,敢請芳駕即席賦詩!」
蘇小小已料到他的心思,從容不迫的信口吟出:
「梅花雖傲骨,怎敢敵春寒?若更分紅白,還須青眼看!」
孟浪自然明白,她的詩句中,既隱然有討饒的意味,又不卑不亢,恰如其份,不禁為之讚佩不已。於是賓主開懷暢飲,如逢知己。
直至夜半時分,孟浪才命人明燈執火,恭敬的送蘇小小回家。
蘇小小就像一朵高潔溢香的梅花,開在西冷橋畔,雖然賞花者甚多,讓她傾心的卻寥寥無幾。
就在次年春上,蘇小小受了些風寒,因調治不及,加之心境憂鬱,年僅二十四歲,竟然就這樣香消玉殞,魂飄九霄。
這時,鮑仁已在京城金榜題名,奉命出任滑州刺史,赴任時順道經過錢塘,專門趕到西冷橋畔,答謝蘇小小,卻正趕上她的葬禮。
鮑仁白衣白冠,撫棺大哭,繼而遵照蘇小小對賈姨的囑托,把她安葬在離西冷橋不遠的山水極佳處,墓前立碑,上刻『錢塘蘇小小之墓』。
後來,諸多到錢塘的文人騷客,都自願到蘇小小的墓前憑弔。
於是當地人在她的墓前,修建了一個『慕才亭』,為前來弔唁的人遮蔽風雨。
亭上題著一副楹聯:千載芳名留古跡,六朝韻事著西冷。
蘇小小進入冥界之後,一直住在瀛洲台,以詩會友,與來自地星華夏國的歷代名女為伴。
後來,賈姨和阮郁,也來到瀛洲台,找到蘇小小。
某種意義上而言,阮郁辜負了蘇小小的深情,儘管本意並非如此。
不過,男女之間的感情,是很難說得明白的。
有時愛一個人愛得要命,有時恨一個人恨得要死。
蘇小小很難去恨一個人,卻從不曾忘記阮郁。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既然還相愛,又何必折磨彼此?
因此,蘇小小和阮郁,很自然的走在一起,沒有任何多餘的解釋。
他倆就像是,早已在三生石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直到來自冥河的魔族入侵瀛洲台,兩人才不得不離開,最後住在華夏國的江州城。
那位善良忠誠的賈姨,一直陪伴著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