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飛逝,如白駒過隙,轉眼已過去九年。
在這段時間裡,晴朗要麼是去拜訪親友,周遊地星,要麼是全力煉化東皇鐘。
如今,他終於將東皇鍾徹底煉化,變成菩提本尊的一部分。
如果別人要奪取東皇鐘,惟有令他元神俱滅,才可以獲得。
以晴朗目前的修為,只可以發揮出十分之一的威力,卻已擁有強悍的攻擊力和防禦力。
就算對方是大羅金仙,也不能輕易毀滅他。
而六大混元聖人,如今也不能只憑一個意念,就能幹掉他。
晴朗留下一批靈丹妙藥,送給那些親友,又從空間裂痕中,進入虛空,全速飛往靈界。
那裡有一個更大的舞台,充滿各種挑戰,可以讓他更快的提升自己。
也不知過去多久,晴朗終於進入靈界,在高空中飛行,只見下面層崖峽峙,江流如帶。那樣蕭森雄奇幽險的山峽,彷彿一條蜿蜒不絕的深溝。
水面既窄,當日天又睛和,江上風帆三三兩兩,絡繹不絕。過灘之船,由縴夫拉著,動輒上百人拉一條長纜,盤旋上下。
於危崖峻壁之間,看去彷彿一串螞蟻在石邊蠕動,那些船隻像是兒童的玩具。
晴朗眺望四周,只覺胸懷大暢,便把真火遁光降低,沿著山峽西行。這一降低,景物顯大,更覺出江山之勝,與空中所見別是一番景象。
可是這一臨近,他才看出那些縴夫之勞,無異牛馬,甚或過之。
十月天氣,有的還穿著一件破補重密的舊短衣褲,有的除了一條纖板之外,只攔腰一塊破布片遮在下身,風吹日曬,皮膚都成了紫黑色。
年壯的看去還好一些,最可憐的是那些老人和未成年的小孩,大多滿面菜色,骨瘦如柴,偏也隨同那些壯年人,前呼後喝,齊聲吶喊,賣力爭進,拚命也似的朝前掙扎。
江流又急,水面傾斜,水的阻力絕大。遇到難處,整個身子搶仆到地上,人面幾與山石相磨。
那樣山風凜冽的初冬,穿得如此單薄,竟會大汗淋漓,彷彿剛從水裡出來,頭上汗珠似雨點般往地面上亂滴,所爭不過尺寸之地。
看此情景,每過一灘,少說也需兩三個時辰。上下起載,還不在內。
晴朗輕歎一聲,喃喃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要好好的活著,真不容易啊!」
不過,他並不打算幫忙。此地是有名的浪惡灘險,終年如此。沿江土人以此為生,已成習慣,即使助得他們一時,也是治標不治本。
每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或許你覺得別人很艱苦,可是別人早已成習慣,未必會這麼覺得。
生無可戀,才是最大的痛苦。
晴朗繼續飛行,只見江波漸平,風勢已正。他不想多管閒事,正要催動遁光升空急飛,忽然聽見前面喧嘩之聲匯成一片。
往前細看,原來上游三四里的纖道上,有三隊縴夫,每隊三五十人,所拉之船卻只是三條輕載的客船,每條船相距十餘丈,正在一起搶著上游。
船並不大,看上去風平浪靜,平均四五十人奮力拉一條小船,竟會搶不上去。
最奇怪的是,對岸有一個危崖,縴夫們背著纖板上來,似乎不怎麼費力,可是船一駛近崖前,便如釘在水上一般。那些縴夫拚命前掙,汗流如雨,把全身都仆到地上,兀自不能再進一步。
船頭系纖的將軍柱,已被拉成弓形,可是江波粼粼,平穩無風,竟看不出一點有阻力的異兆。
後面兩條船上之人,瞧見前面這種情景,都不敢再上去。
三條船上之人,都在忙著點香燭,祭神許願,驚惶萬狀。
晴朗方覺有異,猛然聽見哭喊聲,急忙停下來觀看。
只見前面那一條船,倏地易進為退,順流倒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