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聽金須奴說善能識寶,正合己用,只是心中不無顧慮。
金須奴見晴朗只是沉吟,又道:「實不瞞恩人,以小奴此時的本領,休說甘與恩人為奴,便是普通的海島真仙,也非我主。
只因當年小奴的恩師介道人,羽化前留下遺言,說我會得遇真主,由此自有成道之望。前不久我在海岸遇到一個道人,以為是他,不想幾乎遭了毒手。
蒙恩人收留,雖說助小奴成道,便是恩人也得益不少。既承恩人見信,將元丹歸還,越令小奴感恩不盡。此後小奴也不敢求在宮中居住,只求在這宮外避水牌坊之內棲息。
那個道人的法壇一破,必然警覺,借水遁入海尋找。他卻不知海眼下面,還有這種地闕仙府,以為小奴已遁往別處,因而免遭毒手。」
晴朗微笑道:「他既當你遁走,你還怕他尋來?」
金須奴歎氣道:「那人便是心狠手辣的鐵傘真人,脾氣最怪。別人如果惹惱他,即使當時逃脫,他必發誓追尋三年五載。如不過期,遇上必無幸理。
一則這裡深藏海底,便是小奴當時也未看出;二則恩人有許多異寶,就是那鐵傘道人尋來,也可擋住他,所以非求恩人庇護不可。」
晴朗聽見他自請不在宮中居住,更合心意,便答應了他。等過些日子,足以察透他的心跡,再將寶物一件件取出,命他辨別用法。
不知不覺,已過月餘,鐵傘道人始終不曾尋上門來,而金須奴處處顯得忠心勤謹可靠。
晴朗先問他可會劍法,金須奴回答:「所會只是旁門,並非正宗。」
晴朗便要他傳授。金須奴早已看出晴朗的心思,因知他仙根仙福極厚,又因前師遺偈,自己成道非靠他不可,恐他疑忌,也不說破,一味裝作不知,只是盡心指點。
晴朗一學便會,漸漸的將各樣寶物給他看,瞭解名稱用法,都記在心裡。
最後,晴朗取出正中玉柱所藏的那個水晶寶匣。
金須奴斷定那是一部仙篆,非用他本身的純陽乾明離火,煉化四十九日,才可以取出。除此之外,任何寶物皆不能破。
晴朗因許久無法開啟,聞言不信,取出雷神鞭,由輕而重,連敲數十下。
金光過處,只敲得匣上霞焰飛揚,休想損傷分毫,只得將匣交給他去煉。
金須奴領命,抱著水晶匣子,坐在避水牌坊下面,打起坐來。一會兒胸前火發,與匣上彩光融成一片,燒將起來。晴朗每天出來觀看,俱無動靜。
直到第四十九天,金須奴的胸前火光大盛,匣上彩光頓減,忽然一陣龍吟虎嘯之聲起自匣內,『琤』的一聲,兩道匹練般的彩光,衝霄而起。
金須奴也跟著狂嘯一聲,縱身便捉。
一道彩光已化虹飛走,另一道被金須奴抓住,落下地來,晃眼不見。
晴朗長嘯一聲,立即施展騰雲駕霧術,又祭出不計其數的火焰飛刀,以蛛絲牽引,追至高空,總算將那道彩光攔住,正是《紫府秘笈》。
而被金須奴抓住的,是《地闕金章》,微一翻閱,歡喜得直蹦。
那些寶物的名稱用法,以及那些仙衣雲裳存放在宮中何處,都在《地闕金章》寫得清清楚楚。金須奴數百年來朝夕盼望,求之不得的天一貞水,就盛在正中那根玉柱的珊瑚葫蘆內。
晴朗飛迴避水牌坊下面,將《紫府秘笈》交給金須奴,讓他給自己講解。
他雖然認得書中的文字,知道那是天一金母的功法,但內容太艱深,便不敢獨自揣摩。
這些日子,他已看出金須奴是個忠誠之人,便不再避忌。
紫雲宮是地仙天一金母的舊居,珠宮貝闕,仙景無邊,所藏的奇珍異寶不計其數。後來金母飛昇至仙界,便將那些寶物封藏在金庭玉匣之中,留待有緣,卻便宜了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