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溫軟柔滑的手掌,握住虛竹的右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悄聲道:「夢郎,我便是找你不到,這才請父王貼下榜文,邀你到來。」
虛竹更是驚訝:「你……你便是……」
「咱們到裡面說話。夢郎,我日日夜夜,就盼有此時此刻……」那人一面細聲低語,一面握著他手,悄沒聲的穿過帷幕,踏著厚厚的地毯,走向內堂。
石室內眾人,兀自喧笑不止。
那個少女仍是挨次將這三個問題,向眾人一個個的問將過去,直到盡數問完,這才道:「請各位到外邊凝香殿喝茶休息。壁上字畫,會送出去請各位揀取。公主殿下如果願意和哪一位相見,自會遣人前來邀請。」便告辭而去。
登時有許多人鼓噪起來:「我們要見公主!」「立即就要見!」「把我們差來差去,那不是消遣人麼?」「如果見不到公主,我就不走了!」
少女笑道:「各位還是到外邊休息的好,又何必惹得公主殿下不快?」這一句話,其效如神。
眾人來到銀川城,為的就是要做駙馬;倘若不聽公主吩咐,她勢必不肯召見。見都見不到,還有什麼駙馬不駙馬的?只怕要做駙牛、駙羊也難。
眾人便即安靜,魚貫走出石室,循舊路回到先前飲茶的凝香殿中。
晴朗等人不見虛竹出來,有點擔心,忽然一名宮女走到段譽的身邊,輕聲道:「虛竹先生有張書箋,交給段王子。」便捧上一張折疊好的泥金詩箋。
段譽接過,聞到一陣淡淡的幽香,打了開來,只見箋上寫道:「我很好,極好,說不出的快活。要你空跑一趟,真是對你不起,不過沒有法子。字付三弟。」
下面署著「二哥」二字。段譽情知這位和尚二哥讀書不多,文理頗不通順,但這封信實在沒頭沒腦,不知所云,拿在手裡怔怔的思索。
宗贊王子遠遠望見,那宮女拿著一張書箋交給段譽,認定是公主邀請他相見,不由得醋意大發,心道:好啊,果然是給你這小白臉佔了便宜,咱可不能這樣便算!
厲聲喝道:「咱家須容不得你!」一個箭步,便向段譽撲過來,左手將書箋一把搶過,右手重重一拳,打向段譽的胸口。
晴朗隨意的一揚手,將宗贊王子拂過一邊。
只聽得『呼』的一聲,跟著幾下『辟啪』、『嗆啷』,宗贊王子飛出數步之外,摔上一張茶几。幾上茶壺、茶杯打得片片粉碎。
宗贊王子「哎喲」一聲叫過,來不及站起,便去看那書箋,大聲念:「我很好,極好,說不出的快活!」
眾人明明瞧見他重重的摔了一交,怎麼說「我很好,極好,說不出的快活」,無不大為詫異。
慕容復瞧見段譽如此表情,又久久不見虛竹出來,已猜到幾分,不禁又是驚訝,又是氣憤。
不過,這裡是王宮,不方便發飆,他決定出去之後,再找段譽等人算帳。
直到深夜,眾人都沒接到公主的邀請,已知無望當上駙馬,便紛紛告辭而去。
晴朗走到王宮之外,便拱手告別,返回銀川城郊外的那個臨時洞府。沒過多久,忽然接到段譽的求救傳音,似是十分危急。他不敢大意,立即遁入虛空,全速飆去。
郊外,空曠的山坡上,段譽和蕭峰,正在合力對付慕容復。
而王語嫣和阿朱,被鄧百川、公冶乾、包不同和風波惡纏住,抽不出身。
至於虛竹的母親葉二娘,在凝香殿時,已被宮女接走。
晴朗暗暗吃驚:慕容復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有古怪!
仔細一看,只見他面目猙獰,雙眼血紅,哪裡還有半點平時的儒雅?這還是那個看上去二十七八歲,身穿淡黃輕衫,腰懸長劍,飄然而來,瀟灑閑雅的慕容公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