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巷子其實並不長,但是他們兩個人走了很久都沒有走出來。
巷子很窄,僅能容下兩個人並肩而行,但是他們為了保持一段距離只能一前一後地走著。
她在前,他在後,她傾聽著他的足音數自己的心跳,他在腦海中一遍遍地描摹她的背影,他們不說話,卻彷彿看到了此刻彼此的內心。
她似乎是踩到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上,身子歪了下去,他似乎是早已準備好似的伸出了雙手,於是她沒有按照慣性跌在青石板路上,而是跌進了他的懷裡。
於是她聽到了他的強勁的心跳和有力的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她的頭微微有些眩暈,她想掙扎著起來,可是忽然沒有了力氣,也許她只是想沉溺這麼幾秒鐘,只幾秒就好,讓她能偷偷記住他的味道,能記住此刻被他抱在懷裡的感覺,她沒奢求過更多,就算是這個意外的時刻,也是她想都沒敢想過的。
巷子裡難得有一陣夜風進來,掀起了他身上的絲絲酒氣,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似乎是在做什麼思想鬥爭,終於,他將雨落的身體按在了旁邊的牆上,低頭狠狠地吻了下去。
反正他現在是醉著的。你可以說這一切都是幻覺,到了明天,他也許會忘記一切,也可以說他什麼都沒做過,即使做過什麼也不知道不記得。
人生,總是那麼的壓抑,無邊無際的絕望總是籠罩一切,他總是想伸出頭來喘口氣,卻總是被命運一次次地重新按進水裡。
他為什麼就不能放縱一回?為了自己活一回?就算這個世界千般萬般的對他不起,他可不可以就這麼對得起自己一次?
他的吻如狂風驟雨,訴說著此時內心的凌亂和掙扎,他壓抑得太久了,需要發洩,他多希望此時的他能喪失意志,這樣就不用在蓄勢待發的時刻還要去考慮那一道道專為他而設的禁忌。
她相信她能讀懂他這個帶著深刻悲傷和無奈的吻,這個吻讓她感到的不是甜蜜,而是絕望,讓她想起漢諾威那漫天的焰火,在覆滅之前那絢爛到極致的綻放,讓她明白了,愛與死,從來都只是一線之隔。
如果說這輩子她只能接受一個男人的話,那也只能是他,在經歷了漢諾威那無法複製的夜晚之後,不會再是他之外的任意一個人,這一點她可以確定。
可是這個吻似乎正在摧毀她的意志,可能也和酒精的作用有關,她開始變得迷亂,竟然毫無察覺地開始迎合他。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的手臂環上了他的脖子,身子自覺不自覺地貼上了他的,她還根本不懂怎麼去勾引一個男人,可是她這些微小的動作卻無疑是在玩火。
現在不只是他的唇在動作,他的手也開始蠢蠢欲動,他很輕易地就解開了她風衣的扣子,笨拙而急切地對付著她襯衣的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