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小時候,自己因為調皮每次受傷,母親除了責怪之外每次給他處理傷口也都會問同樣的話,甚至是同樣的表情和動作,他修長的濃眉不自覺地擰起,目光開始變得深遠,一絲深刻的痛楚襲上眼角眉梢,往事如潮水想要再次將他淹沒嗎?
他下意識地閉眼再睜開,他必須走出來。
卻看到她晶亮的眸子,她抬頭望著他,一點也不掩飾眼裡的淚水。
他有些慌,她又哭了,今晚的第二次,還是為了他。
她的眼淚轉移了他肉體上的疼痛,讓他情不自禁地用另一隻手去擦拭她的眼淚,那眼淚就像是噴泉一樣,他不擦還好,一擦就不斷的湧出。
「不疼的,一點都不疼,沒事,我沒事……」他胡亂地解釋著,面對她的淚水,他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雨落突然轉身,一隻手還拽著他的袖子,另一手將裝玻璃杯的袋子放在地上,掏出門卡開門,然後也沒管宋晨同不同意,撿起袋子的同時將他往她自己的房間拉。
宋晨遲疑了一下,現在已經是凌晨了,這個時間再進她的房間?
雖然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不像是在國內,也傳不出什麼謠言,而且這一層只是他們三個人住,他倒是不擔心輿論,他主要擔心的是,是他自己……
「我一定要幫你處理?」雨落看宋晨猶豫著不動,用拿著袋子的胳膊抹了一把眼淚發急道。
於是宋晨迷迷糊糊地舉槍投降,被雨落拉著進了她的房間。
宋晨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地看雨落從她的行李箱裡變魔術一般地拿出個小的急救箱,她想要幫他處理的時候,發現衣服被凝固的血黏在了手臂上。
雨落翻遍了藥箱,想起因為要上飛機所以剪子被自己行前拿了出去。
她毫不猶豫地拿起電話打給服務台,用流利地英語急切地表示她需要一把剪子。
還好,服務台答應馬上給她送上來,雨落開始在房間裡團團轉。
宋晨鼻子有些發酸,被人這樣的關心著,讓他有點無所適從,為了讓雨落不用緊張自己,他企圖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你,出門都帶這些東西嗎?」宋晨看著那個藥箱,問道。
除非是去登山或者野營,不然只是出去開個會還是在城市裡,帶這類裝備的人還真少見,這是把醫院當擺設了啊,還是不相信德國的醫療條件?
雨落因為擔心宋晨的傷口會感染,所以心思都在他的胳膊上,現在看他問那個急救箱,神色剎那黯淡了下來。
這又是那一場隧道坍塌事故帶來的後遺症。在事故發生後的幾年裡,她拒絕乘坐任何的交通工具,上大學期間都是父母過來看她。
後來經過心理治療好了一些,但是她也養成了一個習慣,只要出門,不管遠近,都會隨身攜帶藥品和食物,因為她總是擔心被困。
那次在火車上還只是挨餓,幸好支出的行李架沒有碰到她,不然她如果受傷感染恐怕就是有食物也撐不下來,想想就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