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第二天是哼著歌走進辦公樓的。
就好像連著一個月的梅雨天突然放晴了一樣。
今早一出門,不知名的小鳥叫的那叫一個讓人歡欣鼓舞,天是藍的,雲是白的,路邊工地常年不散的揚塵看在雨落眼裡都跟今年最流行的駝色差不多似的。
世間最讓人欣喜的莫過於得了絕症的人突然好轉了吧,同理你給一個你一直欣賞的人判了道德死刑,卻發現他是冤枉的,就好像有一種極為珍貴的東西又失而復得了一樣。
那對母女沒有再來,頂樓的辦公區又恢復了安靜空曠,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雨落還望著那母女倆跪過的地方出了一會神,突然覺得沒了她們作伴,也怪冷清的。
哼著歌去茶水間沖咖啡,裡面的人在旁若無人地閒聊。
雨落一貫我行我素,和同事之間不過是點頭之交,就在她接熱水的時候,行政部梁麗的話傳進了她耳朵裡。
「我也在托人找關係,看能不能跳槽,和殺人犯老闆在一起工作真沒有安全感啊……」
「誰說不是啊……」旁邊的人附和道。
雨落的手微微一抖,不小心被熱水給燙了一下,尖叫著鬆開杯子,杯子翻倒在了桌子上,熱水順著檯面往下流,雨落趕忙避開。
另外兩個人驚訝地看著她。
「宋總不是殺人犯!」雨落也顧不上看看手被燙成了什麼樣,衝著另外兩個人睜大了眼睛反駁道。
「你們怎麼能這樣說?」看那兩個人張著嘴巴說不出話,雨落繼續說道。
「人家家屬都找上門了,好好的能被人家盯上嗎?」梁麗先反應了過來,因為雨落平時沉默寡言,所以她今天的咆哮舉動讓別人無法一下子適應過來。
「就是,再說你又怎麼知道不是?」
雨落張了張嘴,想說曲哲告訴她的話,可是發現口說無憑,人家看她語塞了,互相使個眼色往外走,臨出去的時候梁麗還象徵性地問了雨落一句:「手沒事吧?」
雨落沒理她。
胸腔裡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
她從小到大最恨被別人冤枉,可是現在被人冤枉的不是她啊,可是那種憋悶到無力的感覺分明比她自己被冤枉還要清晰。
雨落忽然想到自己昨晚也是這麼不問青紅皂白地冤枉宋晨的,胸腔裡被堵住的那一塊突然塌了下去,心裡就像出了一個大洞,有點恍惚地舉著被燙的手往外走。
回到自己座位之後才感到手上傳來銳利的痛感,一個手指已經又紅又腫,還大了一圈,雨落下意識地吹了吹,這一層的電梯響了。
宋晨如往常一般在她的座位旁經過,過去兩步之後不知怎麼的又退了回來,他的目光落在了雨落舉著的手指上。
雨落下意識縮回手想要放在背後,卻被宋晨一把抓住。
他拉過她被燙的手指看了一眼,這個粗魯的動作讓雨落痛的不小心發出「絲」的一聲。
宋晨的力道沒減,反倒一用力將她從座位上拉了起來,雨落沒準備,腳一軟以為要跌入他懷裡,剛要大驚失色的功夫就被宋晨拖出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