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葉簫扛到客棧的房間才解開穴道,葉簫甩甩手臂,扭扭脖子,驚訝地看著那人,「力揚,怎麼是你?」
沈力揚拿起茶壺倒了杯水,咕嚕咕嚕毫無形象地下肚,「讓咱爹給攆出來的」,沈力揚想起被老爹拿著掃把追打的狼狽樣,決定還是長話短說,「爹他不放心,要我照顧你,不然非拆了我不可!姐你也真是的,出來也得跟咱們說一聲,咱可是一家人。」沈力揚抱怨起姐姐的魯莽。
「我沒事!」葉簫底氣不足地囁嚅著。
「剛剛要不是我速度快你就有事了!」
「那幾個人我還是能對付的,我以前來過!」葉簫把握十足,想當初她可是輕而易舉地進去過。
看著姐姐自信的樣子,沈力揚哭笑不得,「拜託老姐,你知不知道那都是些什麼人啊?」
「王府的侍衛。」
「那都是皇上派來的大內高手。」沈力揚朝姐姐翻翻白眼,老爹果然說得沒錯,她老姐現在可不是什麼賽諸葛的腦子了。
「大內高手,怎麼可能?」葉簫瞪大眼睛。
「我白天就來過了,錯不了!」
「那你的意思是李泌他……」葉簫不敢往下想。
「老姐猜對了,王爺可能被軟禁了。」
葉簫呼嚕一下站起來,「為什麼?他犯了什麼錯?」
沈力揚遲疑了一下說:「我想可能跟適兒有關,或許也有你的原因。」
「難道……他知道適兒的身份了?」葉簫覺得自己的脊背發冷。
「我也只是猜測,我向朝廷當官的舊識打聽過,皇上正在加緊冊封太子一事。」
先皇寵愛皇四子李泌,把大唐的兵符留給了衛王,他可以任意調動大唐一半的兵力,皇上怕李泌造反,他想也許這才是皇上軟禁李泌的原因。
「那李泌他……」
「他們畢竟也是親兄弟,王爺養育了適兒六年,皇上不會殺王爺,所以才軟禁他,不許他再插手,我想這已經是皇上最大的讓步了,等適兒冊封之後王爺應該就自由了!」
「那適兒怎麼辦?」她的適兒做了太子,她就再也沒機會帶他走了。
沈力揚語重心長地勸說道,「姐姐,如果這是天意,也許真的無法阻止,適兒的身份暴露也就意味著真相大白,如果你硬是要去長安只能墜入皇上的圈套。」
葉簫默默地轉身望著窗外,沈力揚看著姐姐的肩膀無助地顫抖,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擁抱著她,「姐姐,你要是想哭就哭吧!」
葉簫的嗓音有點沙啞,「力揚,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適兒了。」
「會見到的。」
「他怎麼那麼狠,非要逼我至此嗎?」葉簫哽咽著,又極力掩飾著。
「姐姐」
不知過了多久,葉簫抹抹淚水,「力揚,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如何混進王府?」
「姐姐不放心王爺?」
「李泌弄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為我和適兒,我必須去看看他。」李泌重感情,他心思縝密,此刻不知道怎麼樣了。
「好,明天我們去看看。」
後花園,李泌無精打采地坐在那裡,伺候衛王的丫鬟換了,除了貼身侍衛石遠,他是拚死留在王爺身邊,李泌身邊就剩這麼一個自己人,自己的王府居然也不能隨心所欲,他出不去,外面的人也不能進來,想到自己什麼都幹不了,心裡窩火,奮力地握著茶盞。
「石遠,去把本王的劍取來!」
「王爺」石遠擔憂地看著李泌。
「快去!」
「是」
石遠看了看手中的佩劍,無奈地遞給李泌,「王爺」
李泌刷一下拔出雪亮的佩劍,把劍鞘扔給石遠,飛出涼亭。
「王爺,您小心點!」石遠還是不放心地叮囑道,王爺最近是窩了一肚子火。
李泌哪顧著那麼多,沒命地揮舞著寶劍,一招一式充滿了怒氣,石遠看著李泌步履凌亂,劍心不穩,突然手中的劍脫落,從手心擦過,珵亮的寶劍帶了一抹鮮紅飛了出去,李泌臉色蒼白口吐白血地倒在地上。
「王爺」石遠驚恐地看見李泌白色的衣衫上血跡斑斑,扔掉劍鞘趕緊跑過去,「王爺你怎麼樣?」石遠發現王爺的手心血糊糊的不住地滴血。
「我沒事!」李泌抬起衣袖擦去嘴角的血跡。
看看旁邊木頭一樣的丫鬟,石遠怒從心上起,厲聲吼道:「還愣著幹什麼,去請個大夫啊,王爺有個意外你們擔待的起嗎?」
兩個丫鬟猶豫了一下,其中一個點頭走了。
「真是沒人性!」石遠恨恨地說。
「算了,我們走吧!」李泌踉蹌地站起來。
「王爺小心點!」石遠扶著李泌慢慢地往臥室走。
李泌受傷了,皇上只是要軟禁王爺,萬一李泌出什麼事不好交代,考慮到這些,領頭的侍衛差人去外面請了個大夫。
聽說給王爺看病,大夫不敢馬虎,帶了個年輕的學徒匆匆忙忙趕去王府。
把脈、開藥,半響功夫後,大夫臉色凝重地對領頭說:「走火入魔,加上多日來心緒不佳,食慾不振,身體很虛弱,估計也得十天半月才能康復。」
領頭一聽這樣更好,衛王躺在床上養病哪也去不成,也不用他費心盯著了,「那就有勞大夫了!」
「這樣,方子已經開好了,我會配好藥讓徒兒送來。」
「多謝」
「另外,王爺的病不太穩定,老夫想讓徒兒留在王府照看您看如何?」大夫小心謹慎地徵詢領頭的意見。
誰知領頭毫不猶豫地應了,「那是最好不過了!」對他來說這只是多個人幫他監視王爺而已。
「那就先告辭了。」
李泌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發現床邊隱隱約約站著兩個人,他努力想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很重,虛弱地張了張口:「石遠」
「王爺,你醒了!」石遠趕緊靠過來。
「你去休息吧!我沒事了!」
「不,石遠要守著王爺。」大夫說王爺的病情還不穩定,萬一半夜王爺有什麼事也好照應。
「去吧!」李泌閉上眼睛。
「王爺一整天都沒吃東西,總要吃點東西再休息。」一邊的學徒突然出聲了。
李泌心裡一怔,怎麼是葉簫的聲音,難道他病糊塗聽錯了,他再次努力睜開眼睛發現眼前只有石遠一人。
「剛剛……是不是還有一個人?」
「哦,你說那個白天的學徒嗎?他去伙房了,王爺的晚飯還沒吃呢!」石遠倒是對這個學徒盡心盡力的態度很滿意。
「學徒?」
「白天大夫說王爺傷的很重,所以專程留下一個學徒照看王爺。」
「是這樣啊!」原來是他出現了幻覺,葉簫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他的王府現在連一隻螞蟻都爬不進來。
「王爺,我扶你起來喝點粥再睡吧!」石遠扶起李泌,拿了一個枕頭墊在身後讓李泌倚著。
石遠走過去剛要端起托盤裡的小米粥,學徒卻快了一步,端起碗笑著說:「還是我來吧!」
李泌疑惑地轉過頭看著小學徒,昏暗的臥室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慢慢地靠近,隨著一股清淡的小米粥香飄來,李泌瞪大眼睛盯著眼前的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