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簫從回到瓊花林就沉默不語,聚精會神,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李泌待在一邊,不敢看葉簫,心裡七上八下的,猶如犯錯的孩子。葉簫也沒在意,自顧自得做飯,吃飯,洗碗。
入夜的時候,李泌終於忍不住去敲葉簫的門,只是半天無人應門。
「簫簫,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是故意隱瞞你,我向你道歉,我……我不想你離開我,害怕失去你和適兒,簫簫,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簫簫,無論怎樣,打我罵我都好,不要忽視我,你這樣不理不睬,我很害怕。」
「簫簫,就算不原諒,你也應我一聲好不好?」
靜悄悄的瓊花林只聽見樹葉沙沙作響,明月高照,門前籠罩在一片月色中,房內依舊靜穆,失落的男人轉身離去。
一入瓊花林,一股刺鼻的酒味撲面而來,葉簫用手扇了扇,往酒味最濃重的地方尋去,月光下,失魂落魄的男人提著酒壺臥在涼亭邊,嘴裡喃喃自語,
「簫簫,簫簫」
「李泌,你幹嘛呢?」葉簫一把奪過酒壺。
李泌醉眼朦朧地看著面前的人,「簫簫,你怎麼那麼狠心,說走就走。」
「你說什麼啊!你喝醉了!」
「簫簫,對不起,不要走,不要走!」李泌緊緊抱著葉簫。
葉簫不知所措地抱著李泌,「李泌,喂,你醒醒啊,我……我動不了了!」
李泌醉臥在葉簫的懷裡,把葉簫折騰了一晚上,給他擦洗,扶他進屋休息,要不是葉簫有點功夫底子早就累趴下了。
翌日一早,李泌睜開眼睛,頭痛欲裂,他從不酗酒,昨晚的確喝多了,吃力地爬起來,發現自己乾乾淨淨地躺在床上,正想著是怎麼回事時,葉簫推門進來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飄過來。
葉簫笑盈盈地放下粥碗,「你醒啦!」
李泌不明所以地點點頭,愣愣地看著葉簫。
葉簫伸手摸摸李泌的頭,「還好,退燒了。」
「你沒走?」
「呃?」
「你昨晚不是離開了嗎?」
「離開?我哪兒也沒去。」
「真的,可是……」李泌欲言又止地看著葉簫。
「可是什麼?」
「沒什麼,昨天……對不起。」
「無緣無故地幹嘛說對不起!你昨晚喝多了,我燉了清淡的粥,趁熱吃。」葉簫捧著碗,用勺子舀了一匙,吹了吹。
「你真的不生氣?」
「我見鬼了才生氣,快吃啦!」
李泌這才忐忑不安地張開嘴吃早飯。
「謝謝你」李泌感激地看著葉簫。
「喝酒傷肝,以後還是少喝點,還有啊,你昨晚把我害苦了,一直發燒,我累得骨架都要散了。」葉簫甩了甩膀子。
李泌一緊張,作勢要起來,「是不是扭到了,我真該死!」
葉簫趕緊阻止道:「沒有,你的酒品不錯,沒有吐,也沒有耍酒瘋,不然我早就把你丟出門外了!」
「簫簫,你昨晚為什麼不理我?」
「我沒有啊!」
「我一直敲你門,你……都沒理我?」
「我……我在廚房的。」葉簫閃爍其詞地說道,「那個藥還在廚房煎這呢!我去看看啊!」說完一溜煙地跑了。
這天揚州城發生了件大事,揚州第一美女,胡府千金胡雲鳳一夜之間三千青絲不翼而飛,成了光頭,羞愧難當的胡大小姐無處伸冤,只好忍氣吞聲躲在自家的別院裡等著留出青絲,再也不敢囂張跋扈出來見人。
李泌看著葉簫在花園裡哼著小曲鋤草,嘴角咧開一朵朵甜美的笑靨。
李泌坐在一邊觀察很久了,突然不動聲色地蹲在葉簫面前,把葉簫嚇了一大跳。
「我說你不聲不響地蹲在這裡幹什麼?嚇死我了。」葉簫站起來拍拍胸口。
「簫簫,什麼事這麼開心?」
「沒什麼?」
「是不是你幹的?」
「啊,什麼啊?」
「簫簫,你就別瞞我了,昨晚你不在林子裡,是不是去胡府了,還剃光了胡雲鳳的頭髮。」
「你有什麼證據?」
「你輕功了得,連我的衛王府都能自由出入,小小的胡府根本不在話下,點了胡雲鳳的睡穴,什麼都能幹。」
葉簫吸了吸鼻子,「是又怎麼樣,喂!我說王爺大人心疼了是不是?那麼漂亮的大小姐,對你衛王可是一片癡情,沒了頭髮好可惜啊!」葉簫故意陰陽怪調地說道。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那個胡雲鳳是罪有應得,我這幾天是要和她清算的,可是,你總得先跟我商量一下啊!你這樣深更半夜闖入胡府,萬一出了什麼事,那可怎麼辦?」
「我都計劃了一下午了,才不會有事。」葉簫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是說,你昨天下午都在策劃這件事。」
「那當然了,她敢綁架我兒子,我非得討回來,哼!」葉簫撅著嘴揚起了脖子。
李泌激動地拉著葉簫,「你真的一直在想報復胡雲鳳這件事,其他事都沒想?」
「那當然了,有什麼事比我兒子還重要的,本來是想揍她一頓,但我轉頭想那也太便宜她了,要不了幾天她照樣生龍活虎的,乾脆剃光她的頭髮讓她當尼姑,哼,她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頂著光頭出來,更不會去告官,丟不起那個臉,哈哈哈,讓她哭死。」葉簫得意地大笑起來。
「真不愧是軍師,簫簫,我愛死你了。」李泌激動地在葉簫的臉上啵了一口。
葉簫的臉瞬間像番茄一樣通紅,「你……你……」
「我以為,我以為……,你沒有拋棄我。」李泌抱著葉簫狂喜。
「喂喂喂,不要啊!」葉簫死命抱住李泌的脖子,隨著他在瓊花林間飛舞。
「喂喂喂,快放我下來,我頭暈。」
胡府的千金被人剃光了頭髮,儘管胡雲鳳百般哭鬧要爹爹抓住兇手,甚至咬牙切齒要對方不得好死,只是尼姑頭的她哪也不能去,被父親勒令去別院留青絲。胡廣敬在揚州可是有頭有臉的人,他本來就不想把事情弄大,胡府的戒備還是很嚴的,他想對方能自由出入他的府上定不是一般人,這次是剃光了他女兒的頭髮,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如果惹毛了對方,下次可是要他的命了,所以他不打算追究這件事,真如葉簫的預言,胡雲鳳被剃頭的事就這樣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