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簫,你不用擔心,有力揚在,沈大人應該沒事的。」自從元宵節後,葉簫就一直悶悶不樂的。
「爹他一定很不好,我不孝。」
「不,你也是情非得已,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李泌憐惜地擁著葉簫。
…………………………
元宵節後,胡廣敬多次去沈府請求沈力揚實現諾言,結果盡吃閉門羹,家奴總是那句話,「對不起,我們少爺不在。」
胡廣敬無奈之下只好去找沈大少爺的父親,然而沈易直的反應出乎胡廣敬的意料,沈父表示只要兒子同意,他什麼意見也沒有,胡廣敬傻眼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一套在沈家一點用也沒有,沈家絲毫沒有聯姻的意思。
胡雲鳳倒是在一旁幸災樂禍,沈家的決然對她確實個好消息,她本來就無意於沈力揚,她的心早就飛到那個李公子身上了,派人暗中尋找那個神秘的李公子,只是一直杳無音信。
沈力揚知道胡廣敬不死心,直接放出謠言,說自己今生不會參加科舉考試,也不願在朝為官,胡廣敬這才放棄。
書院
學堂一放學,孩子們各自往家跑,李適永遠是最後出來的那個,他已經六歲了,不需要爹爹和娘接送了。
「小鬼」
突然面前站著一個人,李適抬頭仰望著來人,是個漂亮的哥哥。
「叫我嗎?」
漂亮哥哥蹲下來,伸手撫摸著孩子的面頰,這個孩子長得很像姐姐,特別是眼睛,「你叫什麼名字?」
李適退後一步警惕地看著來人,「你是誰?」
「我是你娘的朋友。」
「娘的朋友?」孩子狐疑地盯著漂亮哥哥,顯然不相信。
「我沒有騙你,你們住在瓊花林對嗎?」
孩子眉頭緊鎖,兩眼瞪著他。
「哈哈哈」沈力揚笑了起來,「真是倔強的孩子,你不覺得我們很像嗎?」
孩子不服氣地別過頭。
「不信?」沈力揚索性把孩子領到水邊。
「你看」
咋一看水面,李適自己也嚇了一大跳,真的像,他不禁懷疑了,他和這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難道娘瞞著他什麼嗎?
「我要回家了。」李適慌忙地跑了。
儘管心中有疑問,但是他始終沒開口,因為娘最近心情不好,總是發呆,他不想讓娘操心。
僅僅幾天那個漂亮哥哥如天神一樣從天而降,出現在瓊花林,令李適大吃一驚。
「你怎麼進來的?」
沈力揚微微一笑,這是他家的林子,豈有進不來的道理。
正在摘菜的葉簫傻傻地定在那裡。
「姐姐,你是姐姐嗎?」
剎那間,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顫抖著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娘,你怎麼了?」李適覺得不對勁,立刻去找爹爹。
「你是姐姐對不對?」沈力揚走到葉簫面前。
「力揚」葉簫再也裝不下去了,也無法瞞下去了。
「姐姐」
「力揚,對不起。」
李泌趕到的時候,姐弟二人正促膝相談。
不過對於兒子,葉簫還是隱瞞了真相,只是告訴他,這是一個遠房的親戚,要管他叫舅舅,儘管很懷疑,李適還是老老實實地認下了這個舅舅。
對於李泌,沈力揚沒有多問,無論他是誰,只要他真心對待姐姐就行了,不能再讓皇上和姐姐在一起了,儘管近幾年皇上對他們沈家很照顧,但是在他看來,也彌補不了他對姐姐的傷害。
葉簫只認了弟弟,為了保守秘密,她並沒有打算立刻去沈府認爹爹,聽沈力揚說,自從她去世後,爹爹就辭官回家了,皇上賜他黃金千兩,良田百畝,豪宅一座,皇上頒布的聖旨,沈易直不敢違抗,但是他們一直不肯搬入新宅,皇上賜予的東西他們一樣也沒碰,最後不得已,李豫把百姓坊交給了沈家打理,這本來就是沈皇后生前創辦的,理所當然屬於沈家,沈易直這才接受。
沈力揚文武雙全,很受李豫的青睞,可惜沈力揚一直推脫自己對做官沒興趣,拒不接納皇上的邀請,遠離官場,李豫想起皇后生前也不愛加官進爵,也就作罷。
為了能讓李泌和姐姐感情升溫,沈力揚擔任起教育外甥的責任,練劍、讀書、棋藝都由他這個舅舅指導,開始,李適還真不服氣,這個舅舅好年輕,一個白淨的少年郎,整天嘻嘻哈哈的,跟沒長大似的,爹娘怎麼可以放心把自己交給他啊!不過幾天的功夫,李適徹底改變了先前的想法,舅舅好厲害,這麼年輕,武功那麼好,滿腹經綸,爹娘會的他都會,只是平常有點散漫,和娘的習性很像呢!
「舅舅,我要學輕功。」
「輕功,適兒,那個……那個輕功呢很累很苦……」
「我要學」每次看著舅舅他們飛來飛去真是羨慕的要命。
「每天起早」
「可以」
「兩腿綁著大沙包跑步」
「行」
「受傷了別哭。」
「我不會哭的。」
「好,不愧是舅舅的外甥,舅舅明天就教你。」沈力揚拍著胸脯,對這個外甥甚是喜愛。
輕功真的不好學,尤其是個六歲的孩子,適兒經常跑得筋疲力盡,兩腿發軟,腳底磨出血泡,膝蓋摔破了,孩子硬是咬著牙拚命堅持,終於在他生日的那天可以慢慢的在樹林裡穿梭。
六歲的生日是李適最快樂的時候,因為多了個舅舅,舅舅給他買了好多東西,娘親做了一大桌菜。後來才明白這是他一生最難忘的生日。
三月的春天,春光明媚,葉簫伸長腿臥在樹上翻書,嘴裡擷著一片長葉,眼睛時不時地往樹下瞟去,然後會心一笑收回目光繼續翻書,樹下的青草地上沈力揚和李泌合力教助李適。
太陽下山的時候,葉簫被李泌抓了下來,春天的陽光太溫暖了,葉簫不知何時打起了盹。
「真有你的,樹上都能睡覺,掉下來怎麼辦?」李泌又好氣又好笑。
葉簫揉揉眼睛,一臉的懵懂,「我睡著了嗎?」
李泌從身後拿出一個花環,雙手捧著戴在葉簫的發間,柔軟的綠草柳條上插著淡黃、淡藍、淡紫的小花,星星點點,十分柔美。
葉簫下意識地摸了摸,「你編的?」
「你看這漫山遍野幽幽碧草燦漫的野花,沒有你都失了顏色,所以花兒配簫簫才顯花的本色。」
沒想到李泌會說出這番話,葉簫嬌羞地紅了臉低著頭。
「適兒,娘好看嗎?」李泌問李適。
孩子笑容滿面地點點頭,「娘真好看。」
沈力揚意味深長地點點頭。
金色的夕陽落在葉簫的身上,為她鑲上一圈昏黃的金邊,花環罩著烏黑的長髮,飄逸的衣袂,此時的葉簫宛如天邊走來的女神,李泌低下頭在她的額上吻了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