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吉兒睜開眼睛,李豫已經端著盆水來幫吉兒擦洗。
「你醒了!」
「我怎麼回來了?」吉兒抬頭四處看看,不是在秋月閣嗎,怎麼回來了。
「還說,不是叫你等我的的嘛!怎麼就不聽話!」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腳還痛嗎?」
「呃,你不說我倒忘了。」吉兒掀開被子看看,「脹脹的,不過沒那麼疼了。」
「對不起!」李豫一把攬過吉兒。
「呃!」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我沒事了,是衛王救了我。」
「吉兒,你……」李豫很想問吉兒你愛四弟嗎?可終究說不出口,也許是害怕吧!害怕那個答案,害怕吉兒心裡的人不是自己,寧可自欺欺人,不願面對。
「我餓了。」
「哦,對,你昨晚也沒吃,我煮了粥,你等等。」
李豫端著粥,滿臉的歉意,「吉兒,這個……」
吉兒往碗裡一看,天哪,慘不忍睹,全焦掉了。
「我忘了加水,柴火一直沒停。」
「算了吧!」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嬌貴的皇帝能親自下廚就已經是不容易了。
「我重新做。」
「不用了。」他可以慢慢練習,吉兒的肚子可等不了。
正僵著,昇平帶著兩個婢女來了,「怎麼了,哥哥,帶嫂子回家餓肚子啊!」
「誰叫你來的?」
「我的腿讓我來的。」
「這裡不需要你。」
「你是不需要,那嫂子可需要的,嫂子,對吧?」昇平一屁股坐在吉兒的旁邊。
「謝謝你昇平!」
「怎麼樣!」昇平得意洋洋地看著李豫,李豫也莫可奈何,事實上自己的確沒法照顧吉兒。
昇平帶著婢女,早上過來,晚上回去,吉兒有人照顧不用餓肚子了,換衣擦洗,上茅房也方便多了,李豫也沒閒著,晚上總是幫吉兒按摩腳踝,白天扶著吉兒出去散步,就這樣半月後,昇平就被李豫勒令不許再來了,吉兒終於可以下床了,不過也不能走太多路,要完全康復恐怕需要好久。
「相公,我們出去逛逛吧!」
「不行,你的腳……」
「我可以的,不信你看。」吉兒在院裡來回走動,「沒事了!」
「大夫說了。你不能走太多路。」
「集市又不遠。」
「還說,你一上街就到處跑。」
「我保證這次聽你的。」
「不行。」
「啊呀,你看我都快發霉了!就這一次。」
李豫看看吉兒可憐兮兮的樣子,終於鬆口道:「跟著我,不許離開半步。」
「好哎!」吉兒歡呼地跳起來。
「不許跳。」
「好嘛,好嘛,走吧!」
洛陽街上
「剛剛的話又忘了?」
吉兒趕緊收住腳步賠笑道:「聽你的。」
「中午了,我們去前面的酒樓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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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要飯的,這地方也是你來的?」
李豫和吉兒剛坐下來,一個穿短褂的男子繞過吉兒,嘲弄的眼神直逼李豫。
吉兒轉頭一瞧,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小霸王,不過這次是他的看門狗在放屁,吉兒和李豫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
跟班的急了,正想刁難李豫,突然發現新大陸一樣跑到丁介禾身邊耳語了幾句,丁介禾果然站起來,坐在李豫旁邊,眼睛卻死死盯著吉兒。
李豫覺得不對勁,姓丁的不會認出吉兒了吧!可是吉兒戴著面紗,索性扶起吉兒,「我們換一家吧!」
丁介禾不依,橫在兩人面前擋著,「你可以走,她必須留下!」
吉兒的衣著沒變,氣質沒變,丁介禾幾乎百分百確定她就是那個美人,那天有李泌在沒得逞,今天不過是個臭乞丐,他才不會放在眼裡。
「憑什麼?」
「憑你不配她!」丁介禾鄙夷地看著李豫,憑什麼一個乞丐能擁有一個天仙。
「你就配?」李豫饒有興趣地看著丁介禾,看他狗嘴裡能吐出什麼。
「當然,你也許不知道吧!我爹是當朝中書侍郎,我舅爺李輔國是當今皇帝身邊的紅人,如果不是我舅爺,皇上就不會有今天?」
「你確定?」
「那還用你說,滿朝文武說話辦事都得看我舅爺的臉色。」
「你舅爺那麼厲害?」
「那是,皇帝都得讓他三分。」
「那他自己做皇帝豈不是更好!」
丁介禾開始得意忘形了,想都沒想就說,「那是遲早的事!」說完才發覺不對連忙改口道:「那倒不是,總之,她跟著我只會享福,跟著你去要飯,簡直糟蹋了鮮花。」
「跟著我要飯?」皇后跟著皇帝要飯?
丁介禾又仔細端詳著李豫,「我說你年紀輕輕的,幹什麼不好非要討飯,你不要緊,別連累人家姑娘!我說你有沒有照照鏡子自己瞧瞧自個兒!」
又轉到吉兒面前,「我說你跟誰不好,偏偏跟他在一起。」
吉兒眼睛一轉,故作委屈地說:「沒辦法,拋繡球嘛!誰接著就嫁誰咯!」
一瞧美人態度軟化了,丁介禾開始誘惑美人,不知廉恥地說:「沒關係,跟了我就不用受苦了!」
「我沒受苦,你看我相公身強體壯的,所以我什麼活都不用干!」
「跟著我,吃香的穿綢緞帶金的,怎麼樣?」
「我對吃穿沒興趣!」
「唉,我說你究竟看上他哪一點了!」丁介禾實在沒話說了,全洛陽城的姑娘爭先恐後地巴著他,怎麼自己就不如一個乞丐了。
「不止一點哦!」吉兒扒著手指數著,「相公很英俊啊!力氣又大,從來都依我,善良……」
「行了行了,我保證比他好一千倍!」丁介禾信誓旦旦地打賭說。
「可是我怎麼聽說你是洛陽出了名的小霸王,搶人家姑娘,經常吃霸王餐,濫收攤稅,最近還想收購那個什麼百姓坊!」
「那……那都是謠言,謠言!」為了給美女留下好印象,拚死也得賴掉。
「哦,也就是說這是子虛烏有的事了,也對啊!堂堂中書侍郎的公子,大司空的甥孫,怎麼可能做出這麼荒唐的事,連豬狗都不如,不知道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丁介禾只好厚著臉皮連連點頭。
「像你們這些名門望族也要保持形象的,丁公子還是趁早找出那個冒名的畜牲比較好,不然落下什麼話柄,我想丁侍郎和李司空臉上也無光。」
「是是是」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相公我們走吧!」
「好好好!」
剛走到門口,吉兒還不忘叮囑說:「抓到了狠狠治他,姑娘我也高興,洛陽的禍害總算除掉了!」
「一定一定!」丁介禾諂媚地弓腰打哈。
…………………………
「吉兒,你這招真絕!指桑罵槐!」
「活該,我還沒過癮呢!打百姓坊的主意,他以為姑奶奶的錢好拿啊!」
「你猜他會怎麼辦?」
「就那種人渣,夠色的,頂多暫時收斂點!我說你也不賴,套出不少話!」
「我就知道李輔國想一手遮天自己做皇帝。」
「哎,總之今天下了魚餌,這魚是跑不掉了,上鉤是遲早的事。」
「今天的事,皇帝和皇后可以當面作證,他一個字都賴不掉!」
「藐視皇帝,出言不遜,夠他受的了!」吉兒想起丁介禾的對李豫的冷嘲熱諷就想笑,姓丁的自己還不知道惹了皇帝了。
「調戲朕的皇后,死十次都不夠!」想到丁介禾色迷迷的眼神,李豫就恨不得一掌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