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倩,只是抽泣著,她低著頭,幾縷頭髮搭住了睫毛。
「我現在,也不能回去了。回去,就是一死。」
雪倩說的清淡,聲音卻忍不住顫抖。
她一定是深受打擊了,才會情緒如此不穩定。
「那你,為什麼要冒著叛離的危險救我?你又是怎麼知道絕影門主夫人的事?」
雪倩轉向姚川月,一步一步緩緩走向她,在離她還剩三步時止住了步子。
她的左手攀上了右臂,拉起火紅的衣袖,露出了雪白的胳膊。
胳膊上一點白色,在夕陽下閃閃發亮,那是……白梅印記!
姚川月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雪倩又拉下了衣袖。
雪倩將頭偏到一邊,說:「為什麼誰都那麼愛護你,就連暗無之主也是……」
姚川月暗下了神色,說:「怎麼會呢……」
雪倩凝了眼神看著姚川月,說:「如果他出手攔截,你認為我還有可能帶你逃出來嗎?」
姚川月一震,沒錯,魏笙津是故意的。
雪倩望向前方,說:「前方有片樹林,夜晚便在此休息。」
說完,雪倩便向前走去。
「哎!難道不管門主他們?」
雪倩捏緊了拳頭,說:「你以為絕影門現在的實力會敗在暗無手下?我的任務,便是在五天之內將你送到絕影山前,從此,永遠不見!」
雪倩說得堅決,可很快姚川月便發現,雪倩只是強裝鎮定。
夜晚的樹林並不安靜,蛐蛐知了叫個不停,讓本就心煩的姚川月變得更加心煩。
「空,把那些知了蛐蛐都給我吃了。」
空汗顏,說:「那你準備讓我吃多少……」
姚川月歎了口氣,靠著樹睡就是不舒服。
姚川月看向雪倩,她正靠在樹上,安靜地閉著眼睛,她一定沒睡著,姚川月想。
雪倩,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呢?青樓花魁,妖嬈舞姬,路遙宮右護法,天一盟朱雀堂堂主,絕影門白梅印記擁有者。
姚川月怎麼也想像不到,雪倩是怎麼能在這黑白兩道取得這麼多信任。總而言之,看得出,她真正屬於絕影門,可她為什麼又狠得下心做出那麼多敵對絕影門的事?如此性格,怎麼回事白梅印記的擁有者?
「雪倩,講講你的事情吧。」姚川月說。
雪倩微微睜開了眼睛,目中波光盈盈流轉。
「講了,又能怎樣。」雪倩冷淡地說道。
「這種事都不願說,雪倩姑娘未免太小氣了吧?」空故意激將雪倩,雪倩卻理都不理。
姚川月瞟了空一眼,她愛心氾濫,人家雪倩夠可憐的了,你就別雪上加霜了。
空無語地瞄著姚川月,也不知是誰當初被雪倩還的差點小命不保,現在卻又可憐起她了。
「你的一生,顛沛流離,絕影暗無,你來往其間。你不顧危險,竭盡所能,只為你的使命。」
雪倩的眼神變了變,沒錯,這就是她的使命。從以前到現在,她一直背負的使命。
姚川月歎了口氣,說:「誰沒個活著的使命呢?人生糾結啊!你只看我光輝,有沒有想過我多少次九死一生。現在,還成了人見人抓的通緝犯。」
雪倩難得能夠靜心,聽姚川月說一回話,也是第一次認真考慮姚川月的處境。
「雪倩,對不起。只希望,你能夠忘掉葉孤城。」
「你要我怎麼能忘?」雪倩悲切地說。
當然能忘,姚川月瞇了瞇眼。
開放的現代人都會為某段感情傷心瘋狂,更何況是古代人?
次日天未亮,雪倩邊呆著姚川月趕路。
雪倩的效率就是高,難怪能在黑白兩道立足。
若不是雪倩有任在身,她早就滅了姚川月了。
休憩期間,姚川月總會讓空出去探查,也會偶爾獨自遊走。
不知獨孤絕弈那邊怎麼樣了,她感到擔心,不僅是因為獨孤絕弈,還因為小龍和魏笙津。
只是現在,她真的不能再去添亂了。
天一盟這邊,暗巫人數不及絕影,絕影本能制勝,然卻又突然出現了大批異族,痛暗無共同對抗絕影。看來,暗無早就將邊疆的異族都收服了,這算盤打得真是遠。
斗亂中,魏笙津消失了。
雙方死傷慘重,暗無餘人眾多。
獨孤絕弈身受內傷又封閉寒氣,已然力不從心。眼看著絕影要參拜,段天涯放話:「獨孤絕弈!叫出殘雪劍獻給暗無之主,我們便放你們出山!」
獨孤絕弈凝眸:「休想!」
殘雪揮來,集天地之寒氣,凝於劍尖,銀光擴散,整座山都變得寒冷,暗無所有的人都被凍僵暫時無法動彈,而絕影門,水煙宮,千殘教,閻羅門中人早就練過御寒之中抵禦住了這沒有攻擊力卻能冰凍天地的武功——雪罩乾坤。
獨孤絕弈寒氣大洩,毒素攻心,吐出了一口鮮血,險些站不穩。
兩名絕影門人忙去攙扶,獨孤絕弈沉聲道:「扯。」
眾人便奔出了這包圍圈。不知過了多久,留在天一盟的人都已醒了過來。
「剛才發生了什麼?」段天涯看了看天,說:「我們被凍住沒多久。」
段天涯瞇著眼睛笑了,說:「獨孤絕弈中了毒還敢用這種巨寒武功,他這次死定了。」
「這便是絕影山了。」
夏日的絕影山仍顯得冷峻巍峨,彷彿這裡的溫度從未因季節的改變而下降過。
「我飛遍了日落國,卻從未來過這裡。」空說。
雪倩輕蹙的眉頭仍然不肯舒展開,她轉身頷首,說:「再見。」
「等等!」姚川月走了過去,從身上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雪倩。
「何物?」
「忘情蠱。」
這幾天姚川月讓空四處查看,就是找原料。
沒想到,這裡居然真的有。
雪倩稍稍有些驚愕,隨後黯下了神色。
她冷冷開口道:「記住,不許出山,更不許去找門主。我不想讓絕影門,敗在你這個女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