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雅心尖一顫,底氣就不足了。
「你覺得我背著你,和葉薇在交往?是不是曲承祥給你看過一些照片?」
溫小雅氣鼓鼓地嘟著嘴巴。曲正陽就知道了他猜的一點也沒錯。葉薇說曲承祥給他咖啡裡動了手腳,為了考驗她的感情,實則根本不是這麼簡單。如果僅是這樣,他拍那些照片給誰看?
邱毅查到在咖啡廳裡,曲承祥給溫小雅看了一個文件袋,他就聯想到了這裡。都還沒來得及確定,更沒來得及解釋,沒曾想已經讓她誤會得更深了。
曲正陽捧起她的臉龐,鄭重看著她:「丫頭,如果我給你說,那天我和葉薇見面是為了競標的事情,而後來因為她身體不舒服,我才會扶她出去甚至抱她上樓,然後我沒有逗留就回家了。你信嗎?你選擇相信我,還是相信曲承祥?」
「我信你,我信你。」
曲正陽心想如果她不信,是可以去找葉薇對質的,只是要那樣,他對他的丫頭,真的會有點失望。好在,他的小雅,就是他心裡獨一無二的。
溫小雅止著自己紊亂的呼吸,淚濛濛地看著他:「只要你告訴我,我就相信,可你故意瞞我,我問過你的,你就是沒有老實給我說。」
「我不是成心要瞞你的,我只是不想將葉薇的境遇拿出來說,總覺得那是她最私~密的傷痛……是我不對,因為這樣,讓你胡思亂想。」
「那你還怪我不信你。」
「怪我,怪我。」說來說去,還是落到自己頭上,曲正陽卻還心有不甘,想起她口口聲聲要離開,他就後怕。
「小雅,如果你誤會了,你生氣了你難過了,你想要咬我打我質問我,都沒問題,可你想到的第一個就是拎著行李逃跑,你成心要氣死我!」
「不是,不是這樣的……一開始不是。是因為競標的事情,我聽信了曲承祥的話,說曲董事長要我離開,才可以通過易揚的競標權。我還知道了都是因為我不小心把你是易揚廣告老闆的這件事告訴了徐蓓蓓,才會造成這些麻煩,我想補救的……再加上我以為你和葉薇……所以,我才會……」
「傻瓜……我的丫頭怎麼這麼傻。」他輕輕捏捏她的鼻尖,「傻得讓人心疼。」
溫小雅甩開他的指尖:「你哪裡會心疼我,我拖著行李回去的時候,你都不讓我進門!就連我說我想要留下給悠悠做保姆,你還說我在玩招數!你嫌我笨,嫌我不會做飯,嫌我做保姆都對不起房租!」
曲正陽一頭冷汗,原來女人竟這麼記仇,每句話每件事都要記在賬本上,留著秋後算賬。他急急抱緊她:「我錯了我錯了,都是胡說八道的。」
「你還推我在沙發上欺負我!你……」
說到這兒,曲正陽還有那麼一絲小委屈:「誰讓你要說你受不了了,你要走的,你竟還不許我碰你。」
「就不許你碰,你這個壞蛋!」
曲正陽低頭湊近,聲音壓得低低的:「那可不行,不能這麼虐待我。你知道我多想碰,想碰極了……要不我們現在就回家,讓我好好碰碰。」
本在和他認真爭辯,竟被他這麼戲弄,溫小雅又羞又氣,小臉倏地紅透,心裡更加憤憤然,伸手就去推打他:「不許!不許!就是要虐待你!誰讓你欺負我!」
「真不許我碰?」
「不許!」
曲正陽作勢將雙手鬆開:「那我只好去葉薇那兒了。」
「你!」溫小雅急得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你故意氣人!」
曲正陽突然笑了,伸手左右捏住她的臉蛋:「不敢,我家的小母老虎,我可再不敢得罪了。」
「那你還說……」
「葉薇要出院了,我送她回去。丫頭,你要不放心,我們一起去。」
「我才沒有那麼小心眼。我可是請了半天假過來的,本來以為你照顧了曲董事長一天一夜很辛苦,想來幫幫你,誰知道你根本不是。」
「吃醋了?」
「才不是。」溫小雅嘴硬著。此時的心情已經和之前大不一樣了。之前幾乎絕望得天昏地暗,這時候,既然知道了中間的糾葛,自然踏實了。酸嘛……倒是有那麼一點點。自己的男人在病床前照顧別的女人,一點不酸就不正常了。
「你……還要照顧她多久啊?」問出來一句,就覺得分明很小氣,連忙又解釋,「我也沒說不許你照顧,可是……可是就像高翔那次喝醉酒,我照顧他了一晚上,你都發了那麼大的火,所以我問問你也正常啊。」
「還說不是吃醋。」
溫小雅還想反駁,突然靈光一閃,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大陽,原來那次你也是吃醋啊?你竟然那麼早在吃醋了,你那時候就喜歡我了是不是?」
曲正陽一頭黑線,一把將她的小腦袋按在懷裡。這丫頭還自詡喜歡他了十幾年呢,對他的反應就後知後覺到這種地步。如果被她知道自己老早就偷偷吻過她很多次,是不是會當場嚇暈啊。
溫小雅從他懷裡努力掙開,既然都被知道是吃醋了,也沒啥好掩飾的:「你還沒回答我呢,你要照顧她多久?」
「我就送她回去而已。然後幫她請了家政人員照顧幾天。而且,她就要辭職離開這裡回家了。以後你就是想見也沒那麼容易見。」
「是誰想見啊,還安在我頭上。」
曲正陽再汗一下,面對吃醋的女人,真得謹言慎行啊。
「好好好,都不見。可以嗎?」
「可不是我說的。哼,不管你了,我繼續回去上班。」
「真的不和我一起?」
「不和。我下班之後還要接悠悠的。不然保姆做的不稱職,要被趕出去的。」
瞧那副嘟著小嘴、賭著小氣的俏模樣,直叫他捨不得放開:「那我先送你去公司。」
「不要,我自己回去就行,你送葉薇吧。」
「我下午早早回家,給你們做牛排。」
溫小雅撇撇嘴:「就會用好吃的打發我們。」
「用好吃的打發悠悠,用我自己打發你怎麼樣?」
「才不要!」就知道又被他佔便宜,溫小雅甩開他的手臂,「我一點也不稀罕,走了!」
剛要轉身,又被他拉了回來:「丫頭,親一下。」
「喂,不要。」她抬手擋住他就要落下的唇,臉頰燒紅,「大街上,你幹什麼!」
「現在才想起是大街上?剛剛又哭又鬧,又抱又咬的,早被來來往往的人看遍了。」
溫小雅頭皮都麻了,剛剛自己哪裡注意到這些了啊。可是,他這副得了便宜又賣乖的無賴樣子,就是很讓她「討厭」。
「我都說了,不許你碰。」
「你還真的……」
「就是真的!」丟下一句話,溫小雅趁他一個愣神,泥鰍般地溜了出去,像只小雲雀一樣攔了一輛的士,就蹦了上去。
留在街邊的曲正陽又是一陣冷汗。他恨不得立刻把她吃到肚子裡,骨頭都不吐。這丫頭,竟還敢當真這麼「虐待」他啊,臭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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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去接悠悠的路上,溫小雅接到了徐蓓蓓的電話。她們已經有段時間沒聯繫了。即使張亞安競標成功,算是鑽了空子,但溫小雅一直在惦記著他如願以償後,將如何處理和徐蓓蓓的事情。
電話裡徐蓓蓓顯然先是很客氣地寒暄了幾句,反倒讓溫小雅覺得生疏起來。
「蓓蓓,張亞安他……」
「小雅,你還責怪我嗎?」
「我……」這真的讓溫小雅不好回答。事實上,她也知道在商業戰場中,怎麼樣的競爭都可能存在。可是她們是好朋友啊,這種不光彩的事情竟發生在她們之間,真的讓她有點痛心。
可是,事情已經有了結果,她又能追究什麼呢?更也許,真正操縱這件事的罪魁禍首該算是曲承祥了。
於是,溫小雅輕鬆地說道:「蓓蓓,都過去了。我們不提了吧。只是,張亞安已經接下了項目,那麼他將你們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呢?」
「小雅……我聽亞安說,項目又出了一些問題。」
「嗯?」
「項目的各個環節都進展的不順利,亞安現在不好進行下去了。」
「怎麼會呢?當初還在久盛設計部的時候,我感覺本身進展已經不錯了,應該比較好上手的。」
「亞安也沒有想到。可是,小雅……」
「怎麼?」聽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溫小雅覺得奇怪。似乎徐蓓蓓這通電話的重點正在這裡。
「小雅,項目的很多重要環節,似乎都被人蓄意破壞了。」
「蓄意破壞?」
「是啊,這只是亞安的感覺,可他卻找不到實質的證據。如果這個月底項目預售沒有進展的話,三安廣告就麻煩了。」
「可是項目競標才過去不到一個月。」
「小雅,你能幫幫亞安嗎?能幫幫我嗎?」
「我?」
「你給曲正陽說說好嗎,讓他高抬貴手吧。」
「這,這和曲正陽有什麼關係啊?」
「亞安說一定是曲正陽在中間做的文章,因為除了他,沒人能對這個項目這麼瞭解。他既然沒有中標,何必還要繼續和三安作對啊?」
溫小雅一時摸不著頭腦。如果真的是曲正陽干的,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可是,從徐蓓蓓如泣如訴的聲音裡,溫小雅就知道,張亞安所謂的項目中標就會擺脫柯氏地產的控制,和蓓蓓結婚這個打算,似乎又有很大難度了。
即使中標了,可項目如果做失敗了,張亞安依然得要靠柯氏才能堅持下去,否則,還是一無所有。
溫小雅等在幼兒園門旁的休息椅上,一會兒為徐蓓蓓擔心,一會兒為曲正陽納悶,思緒一刻也不平靜。
正在這時,遠遠傳來一陣叫嚷,初時溫小雅並沒有在意聽,直到聽到了「張亞安」的名字,她才將眼光投到不遠處的停車場。
只見幾輛車中間,站著的正是張亞安,迎面那個正在張牙舞爪的,不是柯氏千金又是誰!
那個穿著杏黃洋裝的女人扯著嗓子,指著張亞安的鼻子正叫罵得起勁。而張亞安顯然表情煩悶,蹙眉只是瞪她。
「你還敢對我瞪眼睛!你有多大本事啊!沒有我,你張亞安能有今天!怎麼,翅膀硬了,想勾~搭個小狐狸精就甩屁~股走人啊!」
溫小雅不自覺也蹙起了眉頭。這個女人好歹也該是有點身份的人,怎麼出口成髒,走到哪裡都像個潑婦呢。就算不顧及自己的面子,不顧及丈夫的面子,總還得考慮到,這是在女兒的幼兒園門口吧。這裡等著的都是接孩子的家長,被他們看了笑話不說,如果一會兒園門開了,讓妞妞看到了爸爸媽媽這麼吵架,心裡肯定很難過。
那邊張亞安終像是不甘沉默了,拋出一句:「你夠了沒,我就是來看看妞妞。」
「你個沒良心的,你還有臉看女兒!」
「她是我女兒,憑什麼我不能看。」
「你有能耐養狐狸精,我們母女就跟你沒半點關係了!」
「好啊,那你怎麼不簽字!」
「你想得倒好,讓你和那狐狸精逍遙快活去啊,我便宜不了你!」說著,那女人的手又開始揮舞起來,張亞安只是一個勁地抬手擋著。
溫小雅聽出來了,這個張亞安應該已經提出了離婚,甚至和妻子已經分居。只是,遇到了這個死都不放手的母老虎。
那一口一個「狐狸精」,聽得溫小雅陣陣發麻。而四周的人也早就側目而望,竊竊私語著。這其中的緣由,根本不用多猜就顯而易見。
不知怎麼的,溫小雅竟有點替張亞安擔心起來。且不論他對徐蓓蓓有沒有欺騙,有多少欺騙。只說他面對這麼一個老婆,那日子過得一定也是無法舒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