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來吧。」
有些不好意思,裴雪菲一抬手,才發覺自己的兩隻手,被包成了兩個粽子,壓根沒法子吃飯。
「你的手受傷很重,需要好好治療,吃飯的事,我來吧。」
星眸中漾走更多的淺笑,凌逸玄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絕美出塵,眼神清冽的女子,微張著嘴的錯愕模樣好可愛,聲音裡,亦帶上了一抹笑意。
「謝謝!」
沒有矯情的必要,裴雪菲輕聲道謝,張口含住了粥,一股竹香在口腔中瀰漫,很清甜,很好吃。
「味道好極了!對了,我的匕首呢,看見麼?」
淡笑誇獎,裴雪菲突然想起幫了她大忙的匕首,低聲詢問。
「你是說血刃?」
凌逸玄又舀起一勺薄粥遞過來,淺淺笑語:
「是把好刀,救下你時你緊緊握著呢,我放在了你的枕頭下。」
「你知道血刃?」這下,輪到裴雪菲呆了,這把匕首,很有名?
「江湖兵器譜上排名第二的『血刃』,武林中人,大都知曉只是能見到的少之又少,原來在你這兒呢,不過以後還是盡量少用,以免被宵小之輩目上,惹來麻煩。」
凌逸玄低聲囑竹,眼神真摯,清澈見底,看不見一絲偽裝,眼晴是心靈的窗戶,這個凌逸玄,果真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值得信任。
點頭笑了笑,裴雪菲沒有回答。她沒有追問他為什麼知道這些,因為他亦同樣沒問她為什麼會落到溺龍江裡,這樣玲瓏心思的人,亦值得相交。
不過,讓她更驚愕的,是血刃,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冷冽送給她的這把匕首,居然這麼有來頭,怪不得那麼堅硬的石壁都像切豆腐一樣插、進去毫無聲息,呈說她在做特工的時候使用過的光子切割器要比這個厲害百倍,但是在這種落後的年代,這匕首,實屬絕品,下次見到,一定要好好謝謝他。
肚子真是餓了,一碗粥,一會兒就吃了乾淨。吩咐她休息下,凌逸玄拿著空碗出去煎藥,目送他優雅的背影消失,裴雪菲歎了一口氣,緩緩躺了下去。
雙眼望著床頂,素白的薄紗飛揚,裴雪菲的心忽然感到空了一樣,終於徹底離開了那個皇宮,離開了那個人的身邊,可是為什麼,心中反而沒有以前的那種雀躍了呢?
對於離洛寒,還有恨嗎?答案是肯定的,他讓不明所以的自己受盡了折磨;冷眼看著那些後宮的女人陷害她,折磨她;甚至還間接害死了他們的孩子。
但是,恢復了記憶的她,經過這次密林中的生死相依,她忽然好像看透了一些什麼,甚至於最後會為了他而不顧自己的安危。
自己到現在都還想不通當時的舉動,那一瞬間,她腦中只想著,不能讓他死了,如果他死了,那麼會有更多的人會生活在水生火熱當中,所以,她必須救。
哎,既然已經離開了之前一心想離開的人,現在就不做多想了,現在最最重要的,就是想想以後的自己該何去何從。
根據凌逸玄的話,自己是被他從溺龍江的最下游,這個山谷中的臥龍泉給撈上來的,她不知道自己被沖了多久,但是依舊為自己的大難不死感慨了一番。
她的身體很虛弱,全身都有著大大小小的傷,一整個月的時間,就被凌逸玄勒令在床上休息,幸好這裡環境夠好,很適合於養生,所以裴雪菲一點都不感到煩悶,閒暇時間,問凌逸玄要了些醫書看看,也好打發點時間。
「吱呀。」
門被輕輕推開,凌逸玄端著飯菜和藥,走了進來。
「嗯,今天開始,你可以下床走動走動,外邊陽光明媚,用完膳和藥去曬曬太陽,對身體好。」
細細把了脈,凌逸玄溫和笑語。
「好,謝謝。」
用完膳,裴雪菲換上了他不知道哪兒弄來的衣裙,將滿頭青絲一把束起,輕輕拉開了竹門。
霎時間,撲面而來的陽光照花了她的眼。真是漂亮的地方!適應了陽光張開眼,觸目所見的美麗景色,讓她驚歎不已。
遠處,是大片大片的翠綠,有樹木,更多的是翠竹,再過來是一個清澈碧綠的小湖,湖面猶如一面銀鏡,反射著粼粼波光,煞是漂亮。
最美的,要數湖邊那大塊大塊的花田,色彩繽紛,奪人眼球,裴雪菲知道,那些都是藥草而她所居住的竹屋,是地勢最高之處,屋旁是搖曳的翠竹,屋前的小池塘裡,荷花開得正盛,一個個飽脹的蓮蓬裂開了小嘴兒,挨挨擠擠,正是品嚐的好時候。
只是這許久沒見太陽了,這麼烈的陽光,照的她不免有點頭暈,一手遮在頭頂繼續欣賞著美景,一手扶著竹門。
「怎麼,不舒服?」
從屋子裡走出來的凌逸玄,一眼看見裴雪菲站在陽光下表情有點異樣,有些擔心地走了過來,搭上了她的脈搏。
「我沒事。」
淡淡一笑,裴雪菲側過頭,靜靜地看著正在把脈的他。陽光下,那長及腰間的滿頭銀髮,閃耀著璀璨光澤,隨風輕舞,耀眼奪目,愈發襯得他肌膚透白,漂亮極了。
這樣的男子,如果走在街道上,一定回頭半百分之百,以前的騰躍風,是一個俊美到極致的男人,沒想到在這個異世,在這個山谷,她見到了比他更美的,而且是個醫術高超的大夫。
休養的一個月,裴雪菲充分認識到了他的好醫術,因為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裡,她身上的傷全好了,她只是不明白醫術這麼好的他,為什麼會獨自一人,住在這隱秘的山谷呢?
當然,這問題她是不會問的,每個人都有自已的秘密,知不知道,並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