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喜小新娘 第4卷,番外 破繭成蝶(十六)
    見他重新回來朝廷,紀小蠻心中歡喜。這些日子,齊元濤不在,高茗欣能力再強,畢竟是個外人,又是新手。

    她只能強打精神,學人垂簾聽政,替他撐腰。雖算不上事必恭親,但就是這日日早起,操心費神,勾心鬥角,已大違她的本性,現在終於結束,自是鬆了一大口氣。

    面上卻不說破,只說了些嘉將鼓勵的話,又賞了他一堆藥材補品,一場暗鬥終於以齊元濤的妥協示弱宣告消彌無形。

    她原就胸無大志,被形勢迫得垂簾聽了一個月的政,已是極限,這裡齊元濤剛一銷假,她立馬撤了簾子,偷空回宮睡了個大懶覺,把這一個月缺的覺補足了。

    這一覺,一直睡到日落西山,她睡得酣暢淋淳,盈荷在一旁卻瞧得膽顫心驚,生怕她累出什麼毛病,一時沒忍住,跑去衙門告訴高茗欣。

    結果高茗欣剛好有事外出,倒是齊元濤一心要挽回月餘不在的損失,打算以勤補拙,留在衙裡辦公,碰個正著。盈荷雖百般不願,卻也被逼不過,只得吞吞吐吐告訴了他。

    齊元濤見此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哪會放過?立刻打蛇隨棍上,跟進宮來。

    「小蠻~」齊元濤心中焦急,邁開大步率先進了慈寧宮,不待人通報,掀開簾子直接入了寢宮。

    紀小蠻睡到自然醒,不見了盈荷倒也不以為意,逕直洗面淨手,打算梳洗完了去和子衿共進晚餐。

    齊元濤闖進門時,她手執玉梳,一頭青絲披在肩上,聽到喊聲詫異地轉過頭來:「齊相爺,這個時間,你怎麼來了?」

    此時,夕陽斜墜,御花園裡菊花開得正艷,紅白黃紫迎風招展,濃香馥郁。美人初醒,睡眼惺忪,體態慵懶,水光灩瀲的眸子映著天邊的霞光,說不出的美麗動人。

    相識經年,紀小蠻一直落落大方,兩人相處幾無性別的差異。雖偶有小女兒情態,也是俏皮活潑居多,他幾曾見過她如此嫵媚的情致與風韻?難怪俊美如沈懷恩都沉迷此中,無法自拔,原來在不為人知處,她尚有如許風情?

    齊元濤如撞巨錘,心臟怦怦狂跳,張口結舌地望著她,一時癡了。

    「出什麼事了?」紀小蠻見他半天不回話,神情癡呆,不由吃了一驚。

    「小蠻~」齊元濤低嚷一聲,忽地衝了上去,撲通一聲跪在她的身前,顫著雙手抱住她的膝蓋,啞著嗓子道:「你好美~」

    「齊相爺~」紀小蠻嚇了一跳,掙了一下不曾掙脫,俏臉漲得通紅,又恐驚動別人,雙方面上都不好看,壓低了聲音叱道:「你做什麼?還不快放手?」

    齊元濤瞥見左右無人,一時忘形,積在心裡幾年的感情瞬間爆發,也不知哪裡來的膽量,霍地站了起來,嘴裡胡亂嚷著:「小蠻,我喜歡你~」雙手也自膝蓋往上摟上她的纖腰。

    「齊元濤,你不要命了?」紀小蠻大駭,拚命躲閃著他胡亂壓下來的唇,一邊厲聲訓斥:「再不放開,我喊人了!」

    「小蠻,你可憐可憐我~」齊元濤垂著眼,瞧見她釵橫鬢亂,紅暈滿面,心中激盪,哪裡還有理智?

    朝裡對攝政王與太后之間的曖昧情事一直傳得沸沸揚揚,起初他雖不信,因為一路行軍,這二人倒是清清白白。可進宮之後,沈懷恩先是把宮裡的侍衛全安排成影都的人,又多次調開守衛與太后私會。

    這種事情說的人多了,哪裡還能清白?他心中一把妒火早燒得旺盛,只恨沒有機會,也沒有勇氣能力與沈懷恩相抗。現在好容易那煞神走了,千載難逢的良機,豈肯錯過?

    自古以來,女人若想要攬權,唯一能依仗的當然就是美色。紀小蠻身為太后,暗地裡怎樣,無人敢說,但表面的名節比什麼都重要,就算真吃了虧,也不敢聲張。

    況且,他一直認為紀小蠻早就與他情投意合,先前只不過礙於沈懷恩的強勢,才不得不忍辱委身於他。私心裡,她其實是喜歡他的。所以,他倒並不認為自己有半點勉強,只以為她是羞澀,半推半就而已。

    正撕扯間,忽見白刀一閃,一柄柳葉飛刀破空而至,嗖地一聲將齊元濤的官帽擊落,髮絲散下來,遮了滿頭滿臉。

    紀小蠻乘機推開他,迅速退到窗邊。

    「小蠻~」岳叔華站在窗外,寒霜滿面,猶如來自地獄地修羅,冷聲問:「這人如何處置?」

    齊元濤冷靜下來,這才知道闖下大禍。但他也算性子硬,人也聰明。知道此刻若是求饒,不但未見得能讓人同情,反而更讓人不恥,索性仰首挺胸定定地望著紀小蠻,神情激昂:「小蠻,很抱歉冒犯了你。可是我對你一片忠心可昭日月,癡情唯天地可表!」

    岳叔華臉色一沉,目光如刀:「畜牲,到這個時候還不知悔改,滿嘴胡言亂語,信不信我一刀下去,立刻把你斬成四塊?」

    齊元濤激靈一下,到底不敢與他對視,只勿自嘴硬:「我是當朝丞相,你有何權力斬殺?」

    岳叔華冷笑一聲,他武功蓋世,又醫毒雙絕,這下挾怒而至,氣勢莫可能御,齊元濤嚇得不自禁地連退三步。

    「笑話,」岳叔華嘲弄地望著他:「今日我手刃你這個淫賊,倒要看看有誰敢動老夫一根寒毛?」

    紀小蠻驚魂已定,勉強按捺情緒,擠出一絲笑容來:「岳伯父,你先下去吧,這事交給我來處理。」

    是,齊元濤的行為的確可惡,但罪不至死。他是朝中要員,又是開國功臣,現在百廢待興,正是用人之際。況且,這件事傳揚出去,於她的臉上也不好看。最重要的是若傳到沈懷恩的耳裡,以他的性子,不知又要生出什麼事端?

    若是甫一出兵,立刻返回,豈非讓天下人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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