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恩,」韓德昆的眼中有困惑:「你什麼時候發現飄無痕是我們三個?」
「你憑什麼斷定是我們三個?」傅致軒好奇得快死掉,搶著發問。
他一直知道謝懷恩身世詭秘,他的身後,更有著極龐大,極神秘的力量在支持著他。
所以,他能發現三人的秘密,他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甚至很多時候都在猜想,謝懷恩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發現,睡在一個院子裡的其他三人,有著這樣一個驚人的秘密?
現在,藏了四年的秘密終於被他揭穿,他雖有遺憾,但更多的卻是如釋重負的釋然——就好像一個錦衣夜行了四年的人,終於在大白天逛了一回街。
只不過,就算是死,也要做個明白鬼吧?
四年來他們早已掌握了決竅,輪流出動,相互策應,身份一直掩飾得相當好。他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謝懷恩露出潔白的牙齒,倏然一笑:「說實話……」他頓住,目光在三人的臉上來回掃視,最後停在韓德昆臉上。
「是我?」韓德昆被他盯得發毛,指著自己的臉,心虛地垂下頭。
呃,他就知道自己的脾氣,遲早會惹來麻煩。
謝懷恩微笑,慢騰騰地答了一句極欠扁的話:「我沒看出來。」
只是,他今晚見到赫連淨雲,反映太過激烈了一些,他覺著可疑,但也僅此而已。若是他們沉住氣,一口咬定不知,他也是拿他們沒有辦法的。
「嘎?」韓德昆猛地抬頭。
「你詐我們?」傅致軒心有不甘。
「我只是有些懷疑,」謝懷恩笑得神清氣爽:「所以用話擠兌你們,試探一下,誰想到你們做賊心虛,立刻就招了。」
所以說,一個人平時的形象是很重要的。看吧,他隨便說一句話,沒有人敢質疑,多具有威懾力?
「呀,你!」韓德昆差點氣炸。
蕭輕塵笑得灑脫:「是我們先心虛了,不怪懷恩。」
謝懷恩微笑著更正:「為了一個假飄無痕,你們心浮氣燥,先亂了陣腳,才會被我乘虛而入,誘出實情。」
當然,現在想想,除了今晚的異常,破綻還是有很多的。
比如,近一年來,飄無痕每次作案,都會選在北山放假的時間,地點也不再遠離京城。這就證明,飄無痕的活動範圍因某種原因被限制了。
另外,每次有人議論飄無痕,這三隻的情緒都會興奮過頭,時不時的交換幾個詭異的眼神,偶爾還會駁斥幾個太過荒謬的傳聞;當然,做為男人,他們對於此類八卦的消息未免太過熱衷,也是一個疑點……諸如此類,種種小事,點點滴滴,他雖不在意,也不關心,卻並不代表他沒看到。
只是對飄無痕,他一直興趣缺缺,所以從未想去深入瞭解,否則也不會等到今天才順便揭開這個謎底。
「對,都怪那個赫連淨雲,沒事幹嘛冒充飄無痕?」傅致軒把氣撒到赫連身上,對他極度不屑。
「他到也沒有正面承認。」蕭輕塵又恢復他的圓滑,好風度地替赫連淨雲辯解:「一直是高小姐在一廂情願地認定。」
當然,還要加上墜兒地從旁推波助瀾。
細想一想,墜兒的態度很奇怪,似乎在算計著什麼,又似乎在等待著什麼,胸有成竹的樣子。
相對赫連淨雲的動機,他更想瞭解的是墜兒的想法。
墜兒會不會像時下大多數女人一樣迷戀,崇拜著飄無痕呢?
可就算是這樣,又怎樣呢?墜兒並不是個丫環,而是高家的二兒媳。
想到這個事實,他不自覺地黯淡了眸色……
「可是,他也沒有否認!」傅致軒最恨這一點,尤其是想到高茗煙繞在他身上的崇拜與愛慕的眼光,越發心存懊惱。
如果早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當日在寧心泉旁,他就應該坦然直承自己就是飄無痕,呃,之一。
總好過現在瞧著別人打著自己的旗號泡自己喜歡的女人~
「所以,你一定要查清他的底細。」兜了一個大圈,韓德昆終於把話題又繞回了原點。
謝懷恩慢吞吞地答:「如果所料不差的話,這個赫連淨雲大有來頭。」
赫連家大業大,要查他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他,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反到是墜兒,她的身世成迷,從赫連淨雲對她的態度和那日偶爾聽到的林儉的隻言片語來推斷,只怕也是個大有來頭的主。
無事不登三寶殿,赫連淨雲千里迢迢從安南跑到大鄴,絕不會是遊山玩水這麼簡單。
「哦?」
「你早就認識他?」
「談不上認識,只是略有所聞。」謝懷恩語多保留。
事實上,對於安南,大鄴,太倉,龍安四國,上到名門望族,下至江湖上複雜繁多的派系;上至皇室秘梓,下到江湖傳說……種種,影都都有足夠詳細的資料,並且派有專人監管,以便及時補充調整,以隨時掌握各國動態。
那三隻精神一振,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說來聽聽?」
「事實上,赫連家族在安南很有名,是三大世家之一。」
「他是安南人?」傅致軒吸一口涼氣。
過份了吧?一個異鄉人居然也敢跑來冒充飄無痕?就不怕被人揭穿騙局後落個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最後客死異鄉的悲慘結局?
「別吵!」韓德昆大喝一聲:「聽懷恩說下去。」
「赫連家族掌控了安南近一半以上的財產,擁有安南最大最肥美的牧場和最豐富的鐵礦山,安南絕大部份軍馬及兵器都是由赫連家族提供。」
「出產清河馬的昭蘇牧場?」蕭輕塵失聲低嚷。
「是,」謝懷恩點頭:「大鄴近年也有向他們購買馬匹,恭親王掌兵部,這種事情你確實應該比較清楚。」
「安南?」傅致軒忍不住插言:「聽說那邊形勢混亂,朝中大臣分成兩大派系,局勢一觸即發。赫連家族既然在安南有那麼大的影響力,他這種時候跑出來,豈非不智之舉?」
「沒那麼嚴重吧?」韓德昆倒不以為然:「他又非皇族,出來遊玩,還能天塌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