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可能答應你?你可以戴著面具生活,而我不行!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虛偽,讓我重新面對他,還要裝作若無其事,我辦不到!」
明白了岑慧嫻的來意,與瞳斷然拒絕,蒼白的小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再度見到與瞳,岑慧嫻心中百感交集,她不肯答應,是早在自己預料之中的事情,沒來之前,還是抱有一絲希望,但真的親耳聽到,或多或少心裡還是存有一些遺憾!
她苦笑一聲,不禁在心裡哀歎:
沒想到像我這種從不肯低頭的女人,居然也會落到如此落魄的境遇,她默默在心裡感慨世態炎涼,風水輪流轉,沒有人會是永遠的強者,往日在烈焰門的頤指氣使,彷彿還是昨天的事,而今,那種風光早已不復存在。
「你還是不敢面對他?你現在的表現,只能證明你還放不下他,你敢說你心裡已經遺忘了這段過去?
如果你真的把自己當成他的姐姐,就不應該拒絕我的要求,你恨我,沒關係,但是,做人要恩怨分明,我欠你的,我會還,他——太無辜了!」
見軟的不行,岑慧嫻只好用起了激將法,她恨就恨吧,無所謂,讓一個人記住的最好方式,除了愛,不就是恨麼?
反正早晚,她都會離開他們回到紫沐身邊去,既然如此,她怎麼看她,對待她,都無所謂了!這段孽緣還不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當初不那麼執著,如果她早點肯接受冷希楠,也許結局就會不同!
「我沒有——」
與瞳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她充滿怨恨的望著這個成為自己跟澈母親的女人,雙眸緊閉,悲痛欲絕,是的,如果她放的下,現在就不會如此痛苦,而這痛苦的源泉都來之這個讓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良久,她再度睜開眼睛,已經恢復了平靜,她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答應你——如果你不認為這樣做對於澈來說是一種懲罰,那麼我無所謂·····就當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欠他的!」
「與瞳,相信我,如果真的有一天澈能夠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你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見她點頭,岑慧嫻如釋重負,眼神裡透著捉摸不定的神色,話也說的相當詭異,與瞳微蹙了眉,冷冷的說道:
「你可以走了!」
說罷,丟下她,步履沉重的走向了二樓,剛剛那句話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但是與瞳已經沒有心思來思考這些事情,她的心好亂,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還有最難過的是阮真那一關!
思來想去,她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向阮真開口!路是自己選的,已經沒有了回頭的餘地,也許——如果能將傷害降低到最低,她寧願選擇善意的謊言!
一連幾天,阮真來的都很早,因為與瞳身體實在太瘦弱,又不肯好好吃東西,所以他盡量早點趕來,為的是陪她好好的吃頓晚飯,可是,今晚的與瞳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與瞳,多吃點蔬菜,補充維生素!」
「恩·····」
與瞳無力的牽了牽嘴角,露出個可憐兮兮的笑容,一聲不吭的將蔬菜嚥下,卻還是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這個細微的動作並沒有逃脫阮真敏銳的視線,他擔心的問:
「與瞳——不舒服麼」
「沒有·····」
與瞳一怔,暗忖,難道是他發現了什麼?看到他關切的表情,與瞳心裡一陣慚愧,她慌亂的埋頭繼續吃飯!
「有心事?」
阮真將手輕柔的放到她的肩膀上,與瞳身子一顫,不由自主的抬起頭對上了阮真一雙深情的眼眸:
「如果我有一天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不會原諒我?」
「那要看是什麼事——」
阮真輕輕漱了一口茶,望著她若有所思,看出她的心煩意亂,他忍不住皺了眉,低低的說道:
「到底是什麼事?跟他有關麼?」
「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你不會認真吧?」
她突然變得煩躁不安,盡力掩飾著,輕輕撩起滑到耳邊的一縷長髮,悶悶的說!
「當然!」
阮真莞爾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這個鐵骨柔情的男人,也有將剛硬的一面化為繞指柔的一刻,只是這笑容似曾相識,一時間,與瞳怔住了!
阮真沒有再說話,只是眼神複雜的望著她,心裡的擔憂也越來越明顯!與瞳是個不善言辭的女孩,她有什麼話寧可裝在心裡,都不肯跟他說,雖然對於她拚命想要掩飾的,自己早已瞭然於心!
一頓飯就在沉默不言中吃完了,阮真伸出手想要牽她的手,卻被她有意無意的避開了,那一瞬間,阮真覺得,似乎她離自己又開始遙遠了,可是,這種似是而非的距離,讓他無力改變!
看到阮真受傷的表情,與瞳一驚,這不是她的本意,但確實自己這麼做了,心中有一絲不忍,她急急的叫住他,拚命解釋道:
「阮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跟你開口!」
「既然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再說出來,又有什麼意義?如果我說不——你會改變心意麼?」
阮真依舊淡淡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語氣卻有些傷感,為什麼這麼久了,他還是無法替代她心裡的那個人,即便他們的關係已經無可挽回?
早在剛一進門,阮真就聽見嚴茴在訓斥門口的保鏢,隱隱約約聽到了大致內容!他沒有逼問,是因為他一直在等,等著與瞳開口!
「不必,只要你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就好,我相信你!」
好一句深明大義,那一刻,與瞳感激涕零,她輕輕靠在阮真的懷裡,動容的說道:
「我不會讓你失望,我拿他也只是當作弟弟,僅此而已·····」
阮真一言不發的看著她,原本滿滿的內心突然間出現了一個缺口,那種漫無天際的失落已經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漸漸地似乎要把他吞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