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話,她真不願意與這座梨宮再牽扯上任何關係了。希望,這個心願,能盡快實現吧。
「到底是為何啊?這到底是為何啊?」柳妃忽然激動起來,聲音驚顫而帶著哭腔,最後忍不住,掩面低聲哭了起來。
雨汐心裡不由得一陣悲慟,是啊,為什麼身邊的人會死呢?為什麼嫣兒會離開她?為什麼……
如果困住自己的心,不去在乎那麼多人,是不是就不會失去?就不會痛苦了?
曾經,她是這樣想的,她以為自己只是這個時空的過客,很快的,她就可以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所以,她一再地封閉自己,封閉對這個時空裡所有人得感情。
是嫣兒,那張純真的笑容,漸漸打來了她的心扉,讓她開始去接納這份友情,開始去感受溫暖;可是為什麼,就在她以為自己對這個時空有了牽掛時,為何又要帶走嫣兒?
儷湘,與她來自同一個世界,是否也與她有種同樣的孤獨感?在這個時空裡找不到自己的歸宿,想要珍惜的人,都一個個地遠離自己?這種無力感,似乎與骨血滲透在了一起,怎麼抹,都抹不掉。
「汐兒,你知道嗎,不管我們怎麼防範,不管我們怎麼小心,都鬥不過她們,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為什麼我們就鬥不過她們,為什麼我們就保不住這個孩子!」柳妃越發的傷心難受了,到最後,竟不顧自己的身份,抱著雨汐哭喊道。
雨汐不知道她話裡的「她們」是誰,確切的名字是誰,但她知道,這是一個概數,或許,連柳妃都不知她們是誰。
或許,這裡除了自己,別人都成了「她們」。
這種人防人的日子,不累嗎?
焱堯過來時,看著這一幕,眼眶微微一熱,就走過來,扶了扶柳妃,安慰了柳妃幾句後,這才拉著雨汐走到一邊:
「今天早上父皇已經答應我了,不會將王叔交給卓瑪。」
雨汐聽到這個消息後,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喜悅;焱堯以為她是因為湘貴嬪的事,其實,只有雨汐知道,那個卓瑪,是不可能就這樣輕易罷休的。
但是,她現在一點都不擔心了。有范君宇在,有范家做後盾,她一點都不擔心。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那麼信任一個人?
即便是慕容軒,她也是單純依賴他,卻不能去想像他會為了自己去得罪一個國家;但是,她相信范君宇可以做到,他會為她,做任何事!即便負天下人!
慕容軒的心裡,不會只有她,他裝的還有齊國百姓,還有他的皇兄,他是一個胸懷天下的君子,但范君宇不一樣,他那麼的霸道不羈,只有他不想做的,只有他不想要的,沒有他不敢做的、不敢要的。
這樣的男人,是不是過於可怕?
「汐兒,汐兒,你在想什麼呢?」焱堯連連地叫喚了幾句,好不容易見到雨汐回過神來,卻看到她將目光定定地投在了柳妃身上。
「焱堯,我有事要出宮一趟,你在這等我好了。」雨汐說完,就抬腳走了出去。
既然決定要走,就再幫她們一次吧。
來到街市後,雨汐隨便找了家米鋪,一進門,就向掌櫃的出示了紫金令,嚇得對方差點沒把手中的米撒了下來。
「姑娘,有何吩咐?」掌櫃的恭恭敬敬地問道。
雨汐略微沉吟了下,最後決定說道:「我要見紫霞姑娘,范公子的貼身丫鬟。」
信息傳出去不到一刻鐘,紫霞便出現在了雨汐面前。
「我想要你陪我進宮,我一朋友,一次難產,胎死腹中,這一次,沒到三個月,就流產了,我想知道原因。」
雨汐的神情略顯凝重,將儷湘的情況詳細地說了番後,又交代道:「待會進宮你先別出聲,待眾人離開後,你再仔細地給她檢查。」
紫霞明白地點點頭。
回到瀟湘宮後,皇上已經走了,宮裡只剩下柳妃和焱堯在那守著,見雨汐回來了,都不由得齊齊看著她。
「你去哪裡了?」焱堯見她額間微微滲出了幾顆汗珠,走過去時,這才注意到她身邊的姑娘,「這位是……」
雨汐瞅了瞅四周,示意紫蘇將宮女太監都譴出去後,這才走到儷湘的面前,見她毫無表情地呆坐在這,目光無焦距地看著前方,臉上慘白。
不由得擔憂道:「湘姐姐,你不要嚇汐兒啊,汐兒來看你了,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儷湘依舊呆坐著,毫無反應。
「太醫說湘兒受了極大的刺激,這會兒還沒緩過神來,我們就讓她先休息吧。」柳妃不忍看雨汐落淚的樣子,不由得安慰道。
雨汐像想起什麼似的,霍地站了起來,對紫霞說道:「你看看她,我想要知道她流產的原因。」
紫霞從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異樣的香味,確切地說,是兩股,自小就在山裡長大,對山藥味極其的敏感;待她靠近床後,那股味更濃了,不由得止住了腳步,在柳妃的面前停住了。
「娘娘使的是什麼香?」紫霞忽然問道。
柳妃莫名地看了看她,耳邊聽到雨汐說道:「柳姐姐,這是我在宮外認識的朋友,她醫術很高超,我想,她能告訴我們,湘姐姐流產的原因。」
太醫也查不出原因,這位年輕的姑娘倒能查出來?柳妃不由得疑慮劃過,不過看雨汐慎重的樣子,便點點頭,轉向紫霞:
「本宮平日裡不喜用香,不知姑娘何出此問?」
紫霞沉吟了片刻,暫且沒有回答柳妃的話,而是將目光投到了窗邊一株紅色薔薇上,腳步漸漸往窗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