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我問你你家公子呢?」
「公子他正在書房,不如小的去幫您通報一聲?」
「不用了,你們忙吧,我自己去便行了!」萬真說完便往前走,只是走了幾步,似是想起了什麼,又轉過頭問:「沈府是誰要辦喜事?」
那僕人猶豫了一下,說:「是公子要與公主成親!」
萬真心裡說不清是喜還是愁,問:「你家公子要與我成親,為何我事先會不知的?」
那僕人只好豁出去了,說:「不是您,是另一個一位公主?」
萬真猛然怔住,心裡涼如臘冬白霜,問:「你說什麼?」
「公主,您還是去問我家公子吧,奴才也說不清!」那下人說完,便匆匆走開了。
從院子到書房這一段路不算遠,可是萬真卻走得異常的疲累與艱難。終於看到了沈南顏,可是此時的沈南顏再也不是上次離開時,那個穿得整整齊齊,滿臉自信瀟灑的狀元郎了,只見他一身灰袍邋遢而骯髒,頭髮亂糟糟地披在肩後,一臉的鬍子拉碴,手裡拿了酒壺,坐在書房的門檻上,正不斷往嘴裡灌酒,萬真本來是想過來質問他的,但看他此時的表情,心裡頓時一陣心痛,撲上前去,搶下他手中的酒壺,說:「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將自己弄成這副樣子?」
沈南顏見是萬真,便抬了頭,眼神朦朧地緊盯著她,說:「怎麼樣,幾日不見,再次看到我,是不是有了再世為人、恍如隔世的感覺?」
萬真搖著他的肩,問:「公主是誰?你到底要跟哪位公主成親?是慈苑嗎?這不可能,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沈南顏答非所問,不在乎地笑著,說:「我錯了,真兒,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同情她、可憐她,我不該幫她,而上了她的當,我錯了啊,真兒,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說著便過來搶萬真手上的酒壺。
萬真自然不會讓他搶到,將手中的壺往遠處一丟,吼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別瘋了,快說呀?」
「她就是南兒從回維爾國帶回來的那位公主,皇上下了口喻,將那個異國公主許配給了南兒!」身後聲音響起,萬真趕緊轉頭,正是沈南顏的父親。
萬真跑過去,問:「伯父,為何會是這樣?皇上怎麼可以這樣做,沈大哥早已與我有了婚約了呀?」
沈父搖了搖頭,說:「關鍵是那個公主,她說不介意與你共事一夫,唉,冤孽啊,老夫早已說了,伴君如伴虎,一再阻止南兒進入仕途,可他一心想報效朝廷,結果卻弄得如此下場,怪老夫啊,當初沒有死死堅持阻攔!」
沈南顏在萬真身後,吶吶道:「爹,是兒子錯了,錯在不聽你的話。」
沈母也過了來,說:「真兒啊,你來了?」
「是,伯母,我來了!」
「真兒啊,你別聽他父子倆在那瞎說,如今又不是出人命的事,只不過多娶一個媳婦而已,真兒啊,你也是公主,將來與那個阿巴榮公主不分大小,婆婆不會虧待你的!」
萬真再次愣住,口時也吶吶道:「我...我...」心裡堵得慌,就是說不出話來。
這時,外面傳來:「公主駕到!」
沈南顏一聽,滿臉厭惡,站起來,腳步趔趄,嘴裡吼道:「公主,公主,怎麼那麼多公主?我討厭公主,叫她滾!」
「哎呀兒呀,這話不能說啊?」沈母趕緊跑過來摀住他的嘴,阿巴榮公主的身影已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沈父與沈母趕緊跪了,道:「參見公主殿下!」
「起吧,本公主就要嫁過來了,成為這裡的人了,以後見了,該是榮兒給兩位長輩行禮才是!」阿巴榮公主身著粉色錦鍛折邊裙,領口照樣開得很低,露出纖細的頸脖,頭上珠釵橫豎交錯,完全不似當日的簡單裝扮,倒像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的,此時她滿面笑意,但還是掩不了臉上那一絲得意的表情;又見這裡多了一個女子,便仔細打量起來,見萬真也只是隨便地著了一件絲質羅衫裙,一頭秀髮漂亮是漂亮,卻沒有過多的頭飾,雖然長得絕色傾城,但卻滿臉的風霜,形容憔悴之極,當下便在心裡不屑了起來;故意道:「你是這府裡的丫環吧?為何見了本宮不行禮啊?」
沈南顏怒極,吼道:「你給我閉嘴...要她給你行禮,你吃了豹子膽了?」
沈母趕緊湊到萬真身邊,小聲地道:「真兒啊,你就委曲一點,給公主她...」
「夫人,你糊塗了?」沈母還沒說完,沈父便喝止了她。
萬真的身份是固榮公主,其貴能與太后相提並論,阿巴榮公主先前在宮裡因為青貴妃從中做手腳,讓她對鄂陽宮以外的事全不知曉,她也不知道這『固榮』兩字的貴,只以為她只不過是太后隨便封的一位公主,還是來自民間,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地位,因此才敢這樣得意,再加上萬真的一身裝扮,實不像一個公主該有的排場,她這才故意貶低她是一位丫環。
萬真此時的心裡一陣陣的難過,特別是聽了沈母的話,她的心更加悲涼起來,她不明白,為何才離開京城幾日,一切就完全變了樣?再看阿巴榮一臉得意加不屑,她的火氣也騰地上了來,走到阿巴榮公主面前,與她平視了,臉上竟然還帶上了笑,說:「你就是那位被回維爾國當做交換品前來我大靖和親的公主?」
阿巴榮沒想到萬真竟會這樣與自己說話,當下右手高舉,怒道:「大膽,竟敢這樣與本公主說話!」說著一巴掌便要打下來。
萬真是誰?她要是能站著不動,挨下這一巴掌地話,她還是獨孤麗人嗎?冷冷一笑,輕易地就將阿巴榮的右抓住,接著又是一推,阿巴榮公主便倒在了地上,沈母嚇得趕緊跑過去,欲扶起地上的公主。「滾開,大膽賤婢,看來本公主不教訓一下你,你便無法無天了!」說著那阿巴榮竟一個鴿子亮翅,騰地站了起來,從隨從的腰間『咻』地拔出了劍,刺向了萬真;這一系列的動作連貫得完美而熟練,她竟也是一位練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