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毅榮繼續汗如雨下,想了片刻後,對榮王道:「王爺,如今玉娥就在門外,可否請她進來證實當年一事,如果屬實,請王爺一定要為下臣做主,臣是冤枉的!」
榮王點了點頭,沈南顏便出了去,很快便將韓玉娥帶了進來。韓玉娥滿臉不解,此時只顫抖著跪下,道:「奴婢給王爺請安!」
「起來吧!」
那邊韓毅榮已走到了玉娥身邊,伸出手親自扶起了她,韓玉娥看著韓毅榮扶著自己的手與近在遲尺的身子,眼淚一下湧出了雙眼,吶吶地道:「老爺,您有多久沒有這樣看玉娥一眼了?」
韓毅榮面上全是愧色,道:「玉娥,當年是我錯怪了你,我不知道啊,你為何這般傻?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現在便一五一十的全說了吧?」
韓玉娥臉色一下變得刷白,顫著聲道:「老爺,您……您全知道了?」韓毅榮眼裡有了淚,慚愧地點了點頭。韓玉娥頓時聲音哽咽起來,說:「老爺,玉娥不是存心要隱瞞您的,只是在我有了身孕後,夫人便以我腹中胎兒相威脅;後來生下夢燕後,她又以夢燕的性命相威脅,老爺,我不能看夢燕受苦,只是……只是,苦了夢琳了,咱們的另一個女兒啊,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老爺,嗚嗚……」說到這裡,韓玉娥再也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
韓毅榮再也沒有站住,身子往一邊歪了去,跌倒在了地上,吶吶地道:「為什麼會這樣,夫人……夫人為何要騙我……她為何要這般狠毒?……夢琳,原來我還有一個女兒叫夢琳……」
沈南顏趕緊扶起韓毅榮,勸道:「姨夫,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眼下是要弄清,當年夢琳是如何丟失的!」
韓毅榮聽言,趕緊問玉娥,道:「你說,你快說啊?」
韓玉娥擦了擦淚,回憶了起來:「當時,夫人命人抱走了先產下的夢燕後,對於後產下的女兒,任我如何懇求,她也不肯應承帶走她,我一個人帶著夢琳,身上既沒銀兩,又沒有力氣,沒過幾日,夢琳便已虛弱得不行了,我知道再這樣下去,夢琳只有死路一條,於是便狠了心,將她的生辰八字以及我給她取的名字用一張紙寫好了,別在她的小衣襟裡,然後將她丟棄在了護國寺的門前,之後,我便又去求夫人,夫人才讓我重新進了韓府照料夢燕,只是夫人一再警告我,不得將此事外傳,否則她便會對夢燕不利,老爺,玉娥從來沒有背叛您,我是有苦難言啊!」
「玉娥,我知道了,我懂了,都怪我,讓你過了這麼多年的苦日子,都怪我啊,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再委曲下去了,絕對不會了!」
沈南顏此時皺了眉頭,說:「姨夫,那您想怎麼辦?要回府對我姑姑加以審問麼?為了夢燕,這事您得想清楚了!」
韓毅榮轉過頭,看著沈南顏,道:「南顏,你放心吧,過去的事已過去了,就算我如何與你姑姑計較,它也不會回來了,這個秘密就讓它隱藏下去吧,至於玉娥,她為我苦了十多年,我已萬分對不起她了,所以,這個名分我是一定要給她的!」
榮王點了點頭,說:「嗯,韓大人,你能這樣想,本王很是欣慰,本王只是想弄清鳳琳的身份,並不想破壞你的婚姻,令夫人雖然有錯,但也情有可原,你認為呢?」
韓玉娥一聽,激動地道:「鳳琳?鳳琳是誰?難道是我的另一個女兒嗎?王爺,難道說,您已找到了奴婢的另一個女兒了?」
榮王點了頭,說:「想來不假,但我們不知道她如今在哪,可是無論如何,本王一定會找到她的,因為我們如今已經在查這事了,皇上那邊自然不會漠視的,特別是選秀那日皇上見過了夢燕後,他就更不能放任鳳琳的身份模糊下去了,如果本王沒猜錯的話,皇上的人應該已經深入到了韓府內部,你們回去後,一定要萬分小心了,當年知道這事的人,很對不住,本王已經處理了,這關係著你韓、沈兩家幾百口人命,甚至就連慕容家也會受牽連,所以,本王不敢大意,該狠心時還得狠心!」
韓毅榮趕緊拉著韓玉娥跪了下去,道:「一切就有勞王爺了,王爺的大恩大德,下臣謹記於心,此後必誓死效忠王爺,至死不渝!」
「好了,好了,還至死不渝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向某個女子表白呢?這樣吧,你們先回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本王也得忙上一段日子了!」
一切弄清楚了,萬真與沈南顏手牽著手離開了王爺府,雖然沒有回頭,但萬真卻能感受到背後有一雙眼一直跟隨著自己的背影。
當晚,萬真失眠了,她的眼前不斷地閃現著沈南顏、榮王以及皇上的笑臉;一個自信,一個成熟,一個憂鬱;她也分不清,到底自己愛的是誰。到最後,她索性罵起了自己來:慕容萬真啊慕容萬真,虧你還是一個從小背讀《烈女傳》長大的女子呢?這如今已與人定了親,還有了肌膚之親,你竟還敢有別的想法,你……你就不怕別人說你水性楊花麼?
想到與沈南顏的那一晚,萬真只覺得滿臉燒紅起來,但儘管如此,她還是不斷地問著自己:到底當時自己是為了保護沈南顏而委身,還是心甘情願的?她迷糊了。她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自己,愛沈南顏嗎?這樣的相處便是愛嗎?愛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想到感覺,她再次想到了榮王,那個山一樣的成熟男人!
這一想,那種感覺又出來了,萬真趕緊撫住心口,對自己說:對、對,就是這種感覺,既親切又溫暖;自己對著沈南顏時,完全沒有這種感覺的,那難道自己愛的是榮王?萬真突地跳了起來,臉上更加燒灼,直直搖頭,暗道:我這是怎麼了?榮王的年紀與自己的爹爹都不相上下了,怎可能對他有這種非分之想?她越想越煩,越煩就越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