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人很快便來到了自己眼前,原來正是慈顏宮的小安子領著一幫太監前來迎接榮王的,「小安子率眾奴才參見榮王殿下、參見榮王妃,兩位辛苦了,請隨小的來,太后她老人家已久等了!」
「太后這麼晚了還沒入睡麼?你們怎的如此大意,她身體向來不好,不能這樣熬夜!」榮王一聽小安子的話,一時竟失了身份般的擔心起來。
榮王妃心下一凜,趕緊接下他的話頭,說:「殿下,這還不是怨咱們?要不是路上擔擱,咱們也不至於這會才趕到啊,哪能怨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呢?安公公,實在過意不去啊,既是如此,請公公前面帶路吧?」痛,那是一種說不出的痛,明明自己的相公在為別的女人擔憂,自己為了相公不被人懷疑,還得忍痛站出來解釋,這種痛,她已痛了好多年。
「王妃客氣了,請跟奴才來吧!」安公公面不改色,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就欲往前走,一轉身,眼睛的餘光卻瞟到了站在榮王身後的萬真,很是詫異,問:「慕容姑娘?您怎麼會在這裡?」問完後,他心裡好像明白了,她肯定是為了沈南顏的事來的。
安公公不禁在心裡暗暗歎氣了,下午時,太后已然找了貴公公來問話,貴公公雖然也覺得當時那個回維爾太子侍從有可疑處,但是,因為考慮到兩國的友好交往,皇帝不得不重罰沈南顏,至於這個『重罰』到底要重到何程度,就得看回維爾國肯不肯罷休了。
「咦,安公公,你真的認識這位慕容姑娘麼?」榮王妃見安公公這麼輕易就認出了身邊的慕容萬真,心裡著實有點詫異,同時心裡也有點懊惱,方才在車上,只顧想心事,竟然忘了問她是哪家的千金了。
「啊?怎麼慕容姑娘不是同榮王殿下、榮王妃娘娘一同進的宮門麼?」安公公不解,同時也在心裡為她開始捏汗起來,私闖皇宮,那可又是一條大罪啊?沈狀元已關在牢中,現如今沈、慕容兩家實在不能再出意外了,否則,誰也救不了沈狀元了。
「哦,是這樣的,方才本宮與殿下到得宮門之時,見到這位姑娘在宮門口徘徊,她自稱是太后的小師妹,而且有重要軍情要向太后稟報,殿下與本宮怕她真的有軍情,這才將她帶了進來,如今安公公認識她,本宮便放心了!」
安公公聽王妃這樣解釋了,才鬆了一口氣,說道:「榮王殿下、王妃娘娘,慕容姑娘沒有說錯,她真的是太后娘娘的小師妹……」
「安公公,請恕萬真無禮了,我真的有重要軍情要向太后稟報,時間緊迫,咱們快快上慈顏宮面見太后吧!」萬真不等安公公說完,趕緊打斷了他的話,催他快走。
榮王這時對萬真的身份已徹底放下了心,又見她是真的緊張,不知為何,他也跟著緊張起來;於是就命人帶阿安去休息,自己便與王妃、萬真跟著安公公匆匆向慈顏宮去了。
太后的壽誕終於到了。
一大早,太后便起了身,此時坐在梳妝鏡前,臉帶笑意,任映雪與一幫宮女在自己的頭上擺弄髮式。純太妃直接進了來。前幾日,因為煜煒牽連家人一事,純太妃對太后是真的存了幾分怨恨,但她終究是個明事理的人,知道太后也不想弄成這樣的,這不,人一想通,今兒個一早就過來給太后朝賀了,與往年一樣,純太妃還是第一個給太后朝賀生辰的人。
「臣妾恭祝太后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千歲千歲千千歲!」純太妃面上帶著最柔和的笑,迎迎拜倒。
「姐姐,你還是這樣多禮?快起來,地上涼!」太后趕緊站起,親自扶起地上的純太妃;卻明顯感覺她似是很吃力的起身,心下一凜,趕緊問:「姐姐,瞧你氣色不好,是否身子抱恙?」
純太妃笑了笑,與太后一同坐下,歎道:「人老了,身子不行了,唉!」原來自從得知煜煒的妻小全死於非命後,純太妃便大受打擊,一病不起,今日是因為記掛著太后的壽辰,這才強打起精神過來慈顏宮請安的。
太后聽了,滿臉心疼:「姐姐怎麼說起這話來了?如今咱們這些姐妹中,就只剩你我二人了,姐姐,答應妹妹,就當是為了妹妹,你得好好保重身體,妹妹……不能再沒有你的陪伴!」說到最後,聲音裡有了一絲哽咽。
康煜皇帝總的來說,算是一位明君,特別是在對待後宮嬪妃這件事上。當年,因選秀事件造成的宮廷災難後,先皇思慮再三,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為後宮中那些尚未被寵幸過的嬪妃指婚,之後更取消了選秀制度,他做這一切,雖然只是為了好好愛憐貴妃一人,但是他的這一舉動,還是為他贏得了眾多民心。
隨著時間的流逝,後宮中先是皇貴妃病逝,接著便是伍貴妃;先皇駕崩後,妃以下的宮人,全部自請削髮出了家,就連婉婕妤也執意脫離紅塵,任太后與純太妃說盡了百般好話,最終還是沒能留住她。
這之後,惜敬妃因為思念先皇,竟然一病不起,永離了太后,如今,前朝後宮中也只剩了純太妃,所以,太后很是在意純太妃的身體,因為她明白,自己是再也經不起親人離自己而去的打擊了。
想起過往,純太妃一臉思念,到現在才明白,為何當初婉婕妤一定要削髮出家了,因為,如果沒有一塊淨土來清洗自己的心靈,自己就會被思念折磨至瘋,與其這樣,不如出家。純太妃淒然的笑了笑,道:「妹妹,姐姐總有去的一日,說實話,我真的很想現在便去陪了先皇,我打心眼裡羨慕虞姐姐、伍姐姐與惜妹妹,可能她們現在就陪在先皇身邊,我……」
「姐姐千萬別說這種傻話了,我知道姐姐因為先前煜煒一事還在怪我,其實姐姐怪我是應該的,在這件事上,我是沒有盡力,怪我啊!」太后聽純太妃這樣說,一時悲從中來,但為了不讓她再繼續說這種傻話,她只好轉移話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