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皇帝又與幾位大人商量了一下後日的太后壽典事宜,才讓眾人退了出來。「沈狀元,你如今的面子是越來越大了,就連皇上的思維也常常受你的影響,看來,後生可畏,用不了多久,老夫這個位置怕就是你來坐了!」魯清榆一退出來,就冷嘲熱諷起來。
沈南顏正要答話,張霆霖卻先一步接了話,諷刺道:「可不是?但是相國大人請放心,您老可是兩代重臣,先帝在位時多有倚重,駕崩時更留下了話,要厚待於您,似有些後生,也不過是合了皇上的眼,就以為無法無天了,殊不知,朝廷如今還是得倚靠相國大人的!」
沈南顏聽了張霆霖的這一番話後,索性展開了笑容,不再多說一句話,甚至連看他二人一眼也沒有,就與霍心痕一道,離去了,留下身後的二人直恨得咬牙切齒。
夜,很快又來到。萬真與梨圓三人匆匆用過晚餐後,就關了真苑的機關,熄了所有的燈,然後出了門。
梨圓與仙兒平生以來,頭一次在這樣黑燈瞎火的夜晚趕路,此時雖有走慣了夜路的小姐在一旁陪著,仍免不了一陣哆嗦,但想到馬上便能得見想見的人了,復又鼓舞士氣,黑暗中昂起了那顆小小的頭,倆人的手緊緊地牽在一起,跟著小姐往崎嶇的山路上爬去。
三人走走停停,直走了兩個時辰,才到達一間破廟前,一看,卻正是上次安置尹飛龍的那間破廟。梨圓喘著氣,看著前面黑糊糊的一片,問:「小姐,這是哪啊?什麼也沒有啊?」
「有的!」萬真笑著答了,然後舉起手輕輕拍了兩下,破廟裡馬上便亮了燈,接著從裡頭走出三個人:林安、安亦沖與梨宣。
「大哥……」
「宣公子……」梨圓與仙兒幾乎是同時顫著聲音喊道,然後衝了上去。
梨宣也是一臉激動,可是卻發不出聲音,甚至連腳步也邁不開,萬真微微一笑,走到梨宣面前,往他背上輕輕一點,然後歉然道:「梨公子,得罪了!」原來他是被成真點了穴道。
梨宣一得自由,馬上衝到梨圓與仙兒面前,分別握住了她倆的手,禁不住眼圈發紅,喃喃道:「真好,想不到我這一生還能得見妹妹與心愛的女子,真好!」然後又轉過頭,道:「寨主,謝謝!」
梨圓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俊毅的男子,情不自禁地伸出小手,顫抖著往梨宣的耳後摸去,那裡有一顆能證明他是自己親人的傷疤,是小時候哥哥為了維護自己,而被父親不小心打到的傷口,傷口好了後,便留下了一個疤,成了今日親人相認的憑證。
梨宣站著沒有動,任她的小手往自己耳後摸去,然後便聽到梨圓激動而痛苦地聲音:「哥,哥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找了你好多年,你去哪了,苑兒以為今生也不能見到你了,哥,哥,苑兒好想您,好想爹娘,嗚嗚……」梨圓驚天動地的哭聲,牽扯著每一個在場的人的心。
梨宣抱住梨圓,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強忍住悲傷,說:「苑兒,不哭啊,殺爹娘的仇人,哥哥已找到了,並且也為爹娘報了分了,苑兒,今日哥哥便帶你走,再也不與你分開,嗯,乖,別哭了!」
仙兒見了,也是滿臉淚,想必是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此時硬生生地甩開了梨宣的手,站到一邊;梨宣見了,也知是自己理虧,但看看在場的幾人,一時竟不好意思開口解釋。萬真會意,對林安與安亦沖道:「咱們走開一下吧,讓他們好生說會話!」
待萬真等人走開些了後,梨宣放開梨圓,走到仙兒身邊,拉起她的手,歉疚道:「仙兒,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是有苦衷的,請你諒解我,當時那種情況下,如果我將你贖出來,會讓人盯上,對你不利,而當你來到客棧找我時,我的僱主正好在,他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人,就是前不久那個造反的王爺,你想想,他連他自己的兄弟都不放過,何況是你,所以,我只好任別人將你抓了回去,事後,我又上醉紅樓找過你,可是,卻沒了你的影蹤,沒想到,今日還能見到你,我真是太震憾了,如今,我大事已成,我保證,從此就陪在你與妹妹身邊,再也不離開,不讓別人欺負你們,好嗎?」
「宣公子,你帶著梨姐姐離開吧,至於仙兒,今生已與你無緣,仙兒沒那個福分再陪你在身邊了!」仙兒心中感傷,想起了她已非完壁之身,怎好面對於他?如何能與他說起那段難堪的往事?
梨圓聽得倆人的對話,知是仙兒放不下那段過去,於是也走到仙兒面前,拉住她的另一隻手,說道:「仙兒,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這也不能怪你,要怪只怪蒼天無眼,要怨只能怨我哥他當初拋下你,雖有因,但不能無過,放心吧,我哥會諒解你的!」
「不,梨姐姐,仙兒誰也不怪,誰也不怨,只怪自己命薄,我……」
「不,仙兒,怨我,都怨我,是我一門心思只想著報仇,卻不懂得珍惜眼前的緣份,仙兒,過去的事你不必記掛於心上,寨主已同我說了你的事,我知道你受了許多苦,我發誓,我梨宣將用一生的時間來守護你、補償你!」梨宣舉起兩根手指,發起誓來。
仙兒趕緊摀住他的嘴,道:「別亂髮誓,我信你便是!」她如今還遲疑什麼呢,原來她的小姐已將一切全與宣公子說了,而宣公子卻沒有嫌棄她,她還能說什麼呢?
「仙兒,那你是原諒我了?」梨宣這才舒了一口氣,臉上帶了會心的笑意。
梨圓卻是滿臉疑問,問:「哥,你剛才說什麼?寨主?什麼寨主?您是在指我家小姐嗎?她是寨主?」仙兒一聽,也似是想起了梨宣剛才的話,此時也看著他,等著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