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目瞪口呆的凝望著自己的夫君,這麼多年來的夫妻生活,她陪著他從太子一路走到今天,可如今,他竟然為了一個入宮不足四個月的妃子對自己動手?這一切讓她無法相信也手足無措,甚至忘記了替自己辯解。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是籽晴不懂規矩,是籽晴有錯。您別生皇后的氣,籽晴不礙了,籽晴沒事了,您同皇后一起回正宮休息吧。」跪在地上的籽晴終是站起身來,以後流著血的手不住的在索木雲的胸口來回撫摸,讓他順下一口氣。
「愛妃。」看到籽晴手腕上那寸長的傷口,索木雲倒吸一口冷氣,那不住湧出的鮮血觸目驚心,梨花帶雨的嬌顏讓索木雲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傳御醫,快去傳御醫!」索木雲將籽晴打橫抱起,顧不得身後呆若木雞的皇后,心急如焚的衝回仙子居的閣樓之上,將籽晴安置妥當。
這是一個現實的世道,在後宮裡,這種現實尤為凸顯。有多少宮人掙扎在垂死邊緣卻無人問津,但皇上的寵妃,哪怕只是擦破一點皮肉也會有成群的御醫會診,何況這當朝寵妃的手腕破割破了寸長的傷口?
「晴妃她怎麼樣了?」忙裡忙外的御醫往返與閨房里外,各式精貴的藥財不斷的送入房中,皇上卻被攔在了門外,因為有皇上站在那裡,御醫們都戰戰兢兢根本無法醫治晴妃,卻不知,索木雲在屋外心急如焚,終是揪住一個御醫盤問起來。
「回皇上,晴妃娘娘的傷口已經止血了,現下正在用最好的藥為晴妃娘娘包紮傷口,以確保日後不會留下疤痕。」御醫誠惶誠恐,哪敢有半點怠慢?
「寡人現在可以進去了沒有。」根本不是尋問,那語氣中隱隱透著的不耐煩已經嚇得御醫腿都軟了。
御醫沒再回話,只是靜靜的退到一邊,把路讓了出來。
「愛妃。感覺怎麼樣了?」索木雲大步流星進了籽晴閨房,人還沒有見著,就已經開腔尋問。
「皇上,妾無礙了。您快去安撫一下皇后吧,她現在一定很難過。」籽晴臉色蒼白,看來是因為失血過多。勉強的撐起身子要下地行禮。卻被索木雲制止了。
「愛妃不要亂動,好生躺著。」索木雲感慨著得此良人,夫復何求「若是她有你一半的胸襟,也不會落得如此田地。」
「皇上說的哪裡話,無論如何,皇后是後宮之主,您不該動手打她的。快去陪她一陪吧,不然妾的心,是會被愧疚吞噬的。」說著,籽晴的眼眶開始泛紅,那淚水只一不小心便會掉了下來。
「愛妃莫哭,寡人去看看她便是了。你不要亂動,寡人去去就回。」總是不能不心疼她,只要她不哭,她說什麼,就依了她便是。反正現下,確定了這愛妃無恙,也確是該好好的懲治一下皇后。索木雲心裡打算主意,才慢慢起身,離開仙子居,帶著滿腔怒氣,直奔正宮。
「你們都下去吧,本宮想一個人休息一會。」眼看著索木雲的身影徹底消失,籽晴才收起楚楚可憐的模樣。這樣的偽裝,太熬人。
奴才們不敢多言,魚貫離開,最後一個退出去婢女,規規矩矩的把房門關好後,籽晴才舒了一口氣,攤在床上。她盡職盡責的扮演著這『亡吳西施』的角色,興風作浪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心力,只有在無人之時,她才能讓自己鬆一口氣。
「晴兒。」聽到窗戶輕輕開上又合的聲音,籽晴下意識的一驚,才來不急反映什麼,那躍窗而入的人已經站在她的面前。
「你怎麼來了?要是皇上在這,你可知道多危險?」是上天不肯饒恕她吧,竟恨心的不給她一個喘息的機會。才送走了索木雲,索鐵塔便來了。
「我看見他奔著正宮去了,才偷偷進來的。聽聞你受了傷,我就趕過來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索鐵塔輕輕撫著籽晴傷了的手腕審視著,就如同手中捧著的是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
「不礙的,這是我自己弄的。你快回去吧,要是皇上再折回來看見你在這,事情就麻煩了。」籽晴輕輕推著索鐵塔,而他卻紮了根似的紋絲不動。
「為何要弄傷自己?」眼裡分明的心疼讓籽晴的心緊緊的一收,他一直以為對自己推心置腹,寵愛有加。她知道索鐵塔是真的迷上了她,喜歡上了她。他處處為她考慮,一聽說她有事就不顧一切的跑來看她,可是她和他的相遇,卻注定了只能是辜負。若是他莫要對她如此真心,若是他只是貪圖她的美色,或許,她的心裡會好受的多。
「我們只有這三日的時間,我必須盡量的製造混亂,讓皇上分心,我們才走的掉啊。」她心裡明明知道,他的計劃不是私奔。可是眼下,她迷失了。在那只有淳樸愛慕的眼睛裡,她放棄了。哪怕功虧一簣,她累了,真的累了。做一個昧著良心的壞人,果然不是她能勝任的事情,如果索鐵塔願意,她願意跟她遠走高飛,忘記那灼人心魄的湛藍眼眸,忘記那兩國交鋒連累百姓,只去做一個與世無爭的小女人,也好。
「不,我不是要帶你走,而是要給你這天下!我要你成為突厥最尊貴的女主人。」又是這樣的光芒,就如同昨日花園之中那一閃即逝的光芒一樣,是那刻意掩飾起來的鋒芒。而對籽晴來說,她怕這樣的鋒芒。因為,這種鋒芒,在那湛藍的眼晴裡,她看的太多太清楚了。
籽晴不語,只凝視著索鐵塔,那份複雜的眼神,似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命運的輪盤已經啟動,只憑她一人想扭轉乾坤根本就是癡人說夢。她注定,要背負禍水的罪名吧,她終究,要負了鎖鐵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