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很藍,水天相接,海浪澎湃,偶爾有白鷗翱翔而過。
兩個人駐足風中,四目相望,感受著他指尖的溫度,有那一刻,她不受控制地想撲入他懷中,可是她沒有,一想到那些離她而去的人,她就恨自己那晚為什麼沒能開槍。
「何必呢?」她撥開他的手,冷笑一聲,何必要在最後的時候,還要給她一次溫柔呢?
她已經不再需要。
「再讓我抱你一次,好嗎?」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聲音略微有些沙啞,他的嘴角浮出一絲苦笑,目光真切地望著眼前這個他一直深愛的女子。
他知道自己不該提出這樣的要求,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地說了出來,如果錯過了這一次,或許他們便錯過了一輩子。
最後的擁抱,他貪戀她的味道。
「這一次,你想拿什麼來威脅我?」思緒跌入到他黑白的漩渦中,片刻地失神後,她清明過來,冷笑嘲諷道。
人有時候就是很犯賤,這樣的結局不就是她所期待的嗎?又有什麼不滿,可她還是忍不住地想要觸動他的怒氣,似乎只有那樣的他才是真實的。
「不會了。」眼中掠過一絲失望,又很快被墨色的深邃遮蓋下去,他收回手,笑著搖了搖頭,平靜的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是他奢望了!
「還有一件事,我想應該告訴你。」又是一陣沉默,目光瞭望著遠方,她平靜地說道。
「嗯。」尹天澈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應該沒有什麼會比永遠離開她,還難以讓自己接受了吧。
「我把孩子打掉了。」小沫轉過頭,勾起嘴角,笑著說道,那樣的笑,分明是一種懲罰。
「你說什麼?」五雷轟頂,大腦一陣眩暈,被劈開地疼痛,雙手抓住她羸弱的肩膀,尹天澈怒吼道。
「我說,我把孩子……」她笑得好似一朵帶血的玫瑰,一字一頓,咬得清晰,只是小沫的話還沒說完,唇瓣便被封上。
一隻手抓住她的發扣在小沫的腦後,一隻手牽制住她的身體,沒有淺嘗輒止,粗暴地撬開她的牙關,懲罰似的,在她的口中搜刮,勾起她的舌,用力吮吸。
蘇小沫,你怎麼能打掉我們的孩子?你知道嗎?那將會是我們唯一的孩子……
心口劇烈的疼痛,化作一身的戾氣,渾身氣得顫抖,他的舌不斷深入,發洩似的侵佔,掠奪,恨不得連她一同吞噬下去。
「嗚嗚……放開我……」她用力掙扎,雙手推在他的身前,快要沒了呼吸,猛地用力一咬,才得以喘息一口,又很快被他的唇覆蓋。
舌尖交融,瀰漫著腥甜的味道,他不顧疼痛,瘋狂地霸佔,撕咬著她的唇,發洩心中的怒火。
為什麼?為什麼要打掉我們的孩子?他才只有幾個月,還沒加到過外面的世界……
心,疼的抽搐一團,他不只只是在意了,而是為之瘋狂了,所有的幻想都一下子破滅。
他從未想過,小沫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怎麼能忍心……
越想越氣,他幾乎沒了理智,更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只是禁錮著她的身體,不停地撕咬、掠奪,甚至想連她的身體也一同侵佔。
如果不是在海灘,他一定會狠狠要了她。
尹天澈極力控制著自己想要把她按倒的衝動,直到那溫熱的淚劃過自己的嘴角,他才有了那麼一點點的清明。
自己現在算什麼?不是說好了要給她自由,給她幸福嗎?怎麼可以這般對她。
小沫的眼淚澆熄了他的怒火,放開她的頭髮,尹天澈的動作變得溫柔起來,小心翼翼,好似在安撫她一般。
感受到他的轉變,蘇小沫猛地用力將他推開,自己則倒退了幾步,很沒出息地一屁股坐在了沙灘上,手被沙灘下的貝殼刺傷,卻渾然不知,只是惱火地瞪著尹天澈,努力將眼淚隱忍回去。
「呵呵,你的味道還是那麼好,現在就放手,我還真是有些捨不得。」伸出食指抹去嘴角邊的血漬,他故作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痞笑著說道。
「尹天澈,你……」蘇小沫被他突來的轉變嚇了一跳,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才好。
溫情,冷冽,狂野,邪魅,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很陌生,很困惑,又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壓抑,心疼。
「葉風都不會缺女人,我尹天澈又怎麼在意一個女人,既然你已經把孩子打掉了,我也不必再去做戲了。」蹲下身子,拿出隨身的手帕,輕輕擦去她手上的沙礫,他裝得一臉輕浮,在她的手上印下一吻。
「原來,你一直做戲,只是為了孩子?」晴天霹靂,蘇小沫傻愣在那,一副不可思議地模樣,轉過頭看著他。
「沒錯,怎麼說,那也是我尹天澈的孩子,我怎麼會捨得你把他打掉呢?」他的手覆在她的小腹上,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而心裡卻早已疼的沒法呼吸。
那裡面的生命已經沒有了,對不起,寶寶,是爸爸沒有保護好你!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悼念。
「尹天澈,你是混蛋!」清脆的一記巴掌打在他的臉上,蘇小沫氣得臉色煞白,如果不是連日來不停地遭受打擊,她一定不會如此糊塗,如此漏斗百出的謊言,她怎麼可以輕易相信了。
人在憤怒的時候,總是難以保持清醒,尤其在悲憤交加的情況下,更是沒有思考的能力,幾乎沒有絲毫的懷疑,便把尹天澈的話照單全收。
「我不是混蛋,是禽獸。」真的很疼,只是疼的不是臉,而是心,捏住她的下巴,不顧她的反抗,又是一個深深的吻。
他知道這樣會讓她身心俱痛,可如果不這樣,她又怎麼會相信,又怎麼會堅強地活下去。
小沫,請不要怪我,我只是想讓你從痛苦中解脫。
「卑鄙無恥……」好不容易掙脫,呼吸紊亂,渾身無力,單手撐著身子,揚起另一隻手,又是一巴掌差點落下。
「記住,我愛你的時候,你是天,我寵你,可以無法無天,我不愛你了,你就什麼都不是,現在,你便什麼都不是了。」擒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直視著她含淚的眸,他的語調輕蔑傲慢,冷酷邪佞的面具下,那顆心已是千瘡百孔。
如果不是信念支持,恐怕他早已堅持不下去,一想到她每次被弄得遍體鱗傷,他便捨不得,狠下心,一併承擔吧,所有的傷痛,都交給他一個人便好了。
「我—記—住—了!」嘴角浮出一抹慘笑,收起她的眼淚,指甲扣入粉嫩的皮肉中,他的每一句話,她都會銘記。
愛時,可以無法無天,不愛了,就棄如敝履。
既然,他把自己看得如此輕賤,她的眼淚豈不是一文不值?
何必要哭,何必要恨,既然不愛了,那就永遠不要再相見,沒有了他,她的世界不會坍塌。
蘇小沫,你一定要堅強!
「很好,記住就好,從此以後,你蘇小沫和我不再有任何瓜葛,我們形同陌路,生死不相往來。」狠狠地甩開她的手,他站了起來,看著她眼底的恨,那一刻,他差點搖搖欲墜,卻還是假裝地若無其事,理了理衣服。
「從今以後,我的世界裡,不再會有一個叫尹天澈的人,他已經死了。」隱忍著眼淚,她近乎咬牙切齒,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飽含著深深的恨。
他已經死了,在你的心裡死了,對嗎?
這樣的戲碼讓他肝腸寸斷,他自知已經堅持不了多久,卻還是捨不得想要多看她一眼。
小沫,如果能死在你的心裡,又何嘗不會一種幸福。
如果死了,就讓我死得徹底一點,就算有陽光和雨露的滋潤,也別讓我復活了。
「把電話給我。」伸出寬大的手掌,他冷冷地命令道。
「我自己會扔。」聰明如她,自然知道尹天澈要做些什麼,自行從口袋裡拿出了電話,毫不憐惜地拋向大海中,然後笑了笑,看向他,取下無名指上的婚戒。
「還有這個,我也幫你一起解決了吧。」用力一擲,閃閃的金光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看著那道閃亮的弧線,一直消失在海平面上,心,驟然一縮緊,他差一點就沒有把持住自己,追隨那枚婚戒一直跳了下去。
尹天澈自然沒有想到,小沫會連同婚戒一起扔掉,要她扔掉電話,只是想讓她徹底斷了念想,就算她到美國後想明白了,回來也找不到自己了,可是她卻……
好吧,既然如此,至少證明了她徹底想要放棄了,這樣不是也很好嗎?
放棄了,自己,她便可以重新開始生活,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
「你很聰明。」他滿意地點頭一笑,同樣取下了無名指上的戒指,連同電話一同拋入大海中。
金屬質感的手機反射著金色的陽光,十分刺眼,根本無法看清,隨著一起扔下去的戒指,而事實上,在扔的那一瞬間,他已經不著痕跡地將戒指一起藏了起來。
如果說,他這一生還有什麼遺憾,那就是還沒有給她一個完整的婚禮吧,
新婚當日,是葉風幫他娶回來了新娘,但是他們的婚戒確是後來,兩個人親自挑選的圖樣,請意大利名匠手工打磨的,世上只此一對,見證他們獨一無二的真愛。
這戒指是小沫親手為他帶上的,他又怎麼會捨得扔了。
海面上只是濺起了很小的水花後,又恢復了原有的模樣,絲毫沒有被兩個人影響到,看著那明鏡如初的海面,蘇小沫被吸引過去,如果心也能像海面一樣,被打破後,立刻就能恢復到原狀,該有多好啊。
可惜,心的裂痕並非一時能修補上的,或許一輩子也不足修補吧。
「還不走,是想讓我抱你嗎?」見她似乎在想些什麼,尹天澈半蹲下身子,嘴角噙著一抹壞笑,靠近她的身體,故作無賴地挑逗道。
「先生,我們認識嗎?」她回過神來,語氣淡淡地問道,平靜的神色,好似他們真的就如陌生人一般。
「你……」尹天澈差點被她突來的反應嚇到,不過細細想來,也便明瞭了,她不過是想徹底與自己劃清界限而已,死人自然不會被人銘記的。
「麻煩別擋道。」不知是哪裡來的力量,支撐著她從沙灘上站了起來,推開他的身體,目光空洞地朝著遠處走去,嘴角的笑淒然而美麗。
直到回到了車裡,眼淚才大顆大顆的落下,整個人的力氣也好似被瞬間抽光,倒在了車上。
從此不過陌路了,對嗎?
是的,從這一刻,我對你都不過一個陌路而已,而你,卻是我的一生一世。
小沫,以後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
看著那輛載著她的車子絕塵而去,他才卸去了一身的假面,露出痛苦的神色,手捂在胸口處,一個趔趄,坐在沙灘上,垂著眸子,微微泛紅。
呆滯了片刻,突然又好似想起了什麼,將外套脫去,縱身跳入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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