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妹妹真是有心了,我雖為側妃,可還有很多地方不懂,日後還望妹妹們關照。」我一邊笑說著,一邊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芳香四溢的花茶。
「姐姐哪裡話,這些都是妹妹們該做的。」說話的女子眉眼剔透,唇紅齒白,一開口便是嬉笑盈盈,那顴骨也愈發顯得凸出。
我微微垂首,心裡揣測著她們在這太子府,更準確地說是在南宮宣心裡的地位。如是三位女子,各有千秋,雖也是身份有別,但卻自若一片,若想日後在這太子府安穩地待下去,這層關係不得不弄清楚。
思考間又聽聞魏嫣然輕咳了幾聲,我將目光投向她,關切地問道:
「可需為妹妹宣太醫?」
「不用了姐姐,小晴已經在熬藥了,晚些就能喝。」只見她語氣輕緩,面上是峨眉微蹙,一副病懨懨的神色,我見猶憐,想那艷名廣為流傳的西施,病中也不過是如此動人風情吧?
「正妃姐姐可知?」我想起回來前,嚴如玉在迴廊裡的那個笑,不由地脊背發涼。
「嫣然妹妹說不過是小病罷了,沒必要驚動正妃姐姐。」鄒惠望了望對面的魏嫣然,遂轉過目光落在我身上,一臉嬉笑著,「嫣然妹妹也是不願大家為她擔心,倒是我們,和側妃姐姐投緣,情急之下就說漏嘴了。」
我坐在上座,輕輕一笑,心裡掂量著她們的小伎倆。
和我投緣便要將這事說漏了嘴,若是到了嚴如玉那裡,指不定會有多少事說漏嘴呢。
我突然懷念起在燕王府的日子來,那樣單純地活著,可來這裡不過兩日,便要學著小心應付。不論這裡是不是刀山油鍋,我作為方慈已然是沒有退路,更不可能置身事外。
侯門一入深似海,我在心底輕歎一聲。
送走三人,我回到房中在桌前坐下,一邊啜著茶水一邊將這兩日來的事過了一遍,頓覺身心俱疲。這才進府一日,便遭遇各種各樣的「心機」,我不禁厭惡起這裡來,雖是錦衣玉食,可不得絲毫的自在。
握著茶盞緩緩起身,隔著半透明的紗窗,我望著外頭院子裡的僕從仔細地在打掃,我深吸一口氣,捺下心中那些不該想起的人,不該想起的景,放下茶盞,推門而出。
雖是寒冬,但這院子裡卻是捂出了好幾種花,如同春天一般,驕傲地盛開著。陰霾的心情一掃而空,湊上去嗅了嗅,心中堅定地道:這滿園的生機,紅綠相間之色,才是我方慈日後應當時時記住的。
不知行了多久,竟行至了一處牆角,這裡有一株梅花盛開著,我忍不住伸手撫上花瓣,再次沒出息地想到除夕夜在街上南宮越送我的梅花以及那句「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
我看著那潔白的花瓣愣愣地出神,細小的雪花落在指尖瞬間融化,我竟不覺得冷,反而有種快意。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胡思亂想之際,忽有一個男聲自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