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印正坐在案後,聽見門響,一抬頭,卻見太后站在門口。
「母后怎麼來了?」凌印的聲音平淡極了,像什麼事也未發生一樣。
太后盛氣凌人的站著:「哀家不知皇帝到底有沒有把哀家放在心上!」
「母后何出此言啊?」凌印也站起身來。
太后怒道:「如意夫人就算犯了錯,也該交由內務司查出證據,再行定論,皇上為何就這麼急切的將她處死?」
凌印拍案道:「因為朕證據確鑿,她亦是該死!母后,朕處置一個罪妃,這也有錯麼?」
太后上前道:「皇上本來後宮妃嬪凋零,如今,皇上的架勢,是要廢了六宮,獨寵那個妖女麼?」
凌印鳳眼流離,並不看太后,只是淡淡的道:「這是朕的事,太后不必費心。」
「這後宮,因為她,已經亂成一團了!」太后怒道。
「這後宮,是因為那些要爭寵的女人,才會亂!朕廢了她們有何不可?」凌印的聲音,也變高了。
「你是皇帝!皇帝怎麼可以沒有六宮?」太后道。
凌印走到太后的面前:「母后當年,不也是獨寵六宮麼?難道母后也要父皇去別的妃子那裡麼?」
「這是皇帝該說的話麼?」太后怒視著凌印。
凌印揚起了頭:「這後宮,是朕的後宮,誰做了什麼,沒做什麼,朕都是看在眼裡的!」
他話鋒一轉,逼視著太后。
太后覺得他似有所指,鳳眸輕轉:「既然皇上有把握,哀家便可以少操幾分心了。」
凌印冷笑著:「母后,把心思用在別人身上吧。」
太后明白他的意思,凌印嘴裡的別人指的是羅寧。
太后心中一沉,她的這個兒子,看來是在埋怨自己了。
「凌兒……」太后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卻被凌印打斷。
「恭送母后。」
太后站著,冷冷的看著凌印半晌,卻氣的一動不動。
凌印卻再不抬頭,只把目光,留在了案上的奏折之上。
太后一甩手,便向外走去。
剛出大門,卻見蘭沁被馨兒扶著,正由遠處走來。
太后怒意更勝,大步走到蘭沁的面前。
蘭沁見是太后,只微微福了禮,卻沒有說話。
她知道,太后現在見自己,便如同眼中釘一般。
太后見她一副恭順的摸樣,只道她是裝出來的,心中認定她是個妖孽,咬牙狠狠的道:「哀家,定然不會放過你的!別以為有皇上的庇佑,你便可以為所欲為了!」
蘭沁抬起眼來,一雙眸子,平靜的望著太后,並不說話。
太后狠狠的瞪了蘭沁一眼,同她擦肩而過了。
跟在太后身後的趙盈也隨太后離去。
可是,她忍不住的回頭,望著蘭沁的背影。
心中也是一陣憤恨。
這個女人的姿色,也不過如此,面色蒼白,神情如死屍一樣沒有表情。
她憑什麼,就會得到天下最有權力的男人的寵愛?
她憑什麼,奪了自己夫君的心?
她憑什麼和自己相比?
她沒有自己年輕,沒有自己漂亮,她憑什麼,會勾引住羅寧的心?
輸給這樣的女人,趙盈不甘心,很不甘心!
趙盈捏緊了拳頭,她一定,會讓羅寧愛上自己,一定,無論用什麼手段!
她不會輸給蘭沁,不會!
回到了建章宮,太后對趙盈道:「哀家今日倦了,你先回去吧。」
「太后娘娘。」趙盈跪下身來。
「怎麼?」太后擰起眉來:「還有何事?」
「太后娘娘,盈兒想求娘娘一件事。」趙盈低頭輕聲道。
「何事,站起來說吧。」太后走到案後坐了下來,抬起手臂拄著額頭。
她的兒女,都不要她省心。
羅寧是如此,凌印也是如此!
面前站著她親自為羅寧選的夫人,年輕漂亮,又懂得規矩,可羅寧竟看不上,新婚幾日,也不回景御宮。
趙盈依然是低著頭:「盈兒想求太后,准許盈兒搬到玄外街。」
「玄外街?」太后抬起頭:「你要去寧兒那裡?」
「還望太后娘娘恩准。」趙盈躬身道。
「哀家自然是希望你和寧兒會越來越好。」太后輕歎了一口氣:「只是,哀家怕羅寧的性子,讓你受了委屈。」
「盈兒知道太后娘娘是為盈兒著想。」趙盈道:「可以盈兒已經嫁給了他,他便不能一輩子躲著盈兒,除非他要休妻……」
「盈兒,不要說這些傻話,哀家向你保證,羅寧他絕對不能做出這樣的事,相信哀家會為你們的事做主。」太后溫柔的道。
趙盈抬起頭來,看著太后。
她會為他們的事做主。
這一點她不懷疑,可是,強扭的瓜不甜,即使太后將羅寧綁在自己的身邊,可是,羅寧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他依然是一樣對自己不理不睬,和現在這樣有何區別?
她不想這樣。
她是女人,她只想她的夫君,心中只有自己一人,對自己百般溫柔,與自己白首偕老。
這是天下所有女人的夢想,卻又有多少女人求而不得?
可是,她又傾世的容顏,她不是別的那樣普通的女人。
別人得不到,可以,但是,她必須要得到!
「太后娘娘,盈兒知道太后娘娘心疼盈兒,所以,盈兒向太后求一道旨意。」趙盈道。
「旨意?」太后揚起頭來:「你想要什麼旨意?」
趙盈道:「太后娘娘,盈兒只想,羅寧再不躲我,再不會看到我就走了,只想要個,能讓我們在一個屋簷下生活的旨意。再,別無他求。」
她看著太后,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