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印看了看,點了點頭:「還說的過去,收起來,這幾個留下了。其他的,都送回去吧。」
「諾!」
凌印看著擺在案上的五卷畫軸,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小多兒,拿著這些畫像,我們去建章宮!」
「建章宮?」張多壽一愣,繼而道:「諾!陛下,奴才備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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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芳慌張的走進內室:「小姐,皇上好像要選妃子了!」
蘭沁手中的繡花針一抖,直直插入指尖。
食指連心,刺痛傳上了心頭。
大滴的血珠從指尖滲出。
蘭沁輕輕的將它抹在荷包上那朵鮮紅欲滴的牡丹上,更顯妖艷。
「小姐,疼不疼!」枝芳連忙跑過來,拉過蘭沁的手,看著傷口。
蘭沁抽出手來,放到嘴中吸了一口,便又將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繡活上。
一針一線的繡著,那朵半開的牡丹越發動人。
「小姐,昨天,皇上剛剛和張多壽一起,看著好些美人畫像,怕是真的 要選妃了!」
蘭沁完全不理會枝芳的話,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依然認真繡著牡丹。
「小姐!」枝芳又喊了一聲,蘭沁還是沒有答話,她無奈,只得退了出來。
走到外室,見馨兒在給香爐倒香灰,便上前:「馨兒姐姐,皇上要選妃子了麼?」
「皇上選妃?」馨兒道:「你聽誰說的?」
枝芳道:「你別管我聽誰說的,皇上到底是不是要選妃?」
馨兒道:「現在是七月,皇上要選妃也是要正月之後。你怎麼了,又聽到了些什麼話?」
枝芳聽她如此說來,才放下心來:「這樣便好。嚇死我了。」
馨兒搖搖頭,繼續倒香灰。
「我幫你,馨兒姐姐。」枝芳道。
「仔細別碰壞了香爐。」馨兒叮囑道。
「我知道,我又不是沒換過!」枝芳笑道。
馨兒笑了笑,垂下了眼簾。
她向內室望了幾眼,過了片刻,輕聲問枝芳:「娘娘跟你說過話麼?」
「什麼?」枝芳問道,聲音有些大。
「噓!」馨兒將手放在唇間,示意她收聲:「我問你,娘娘跟你說話麼?」
「嗯……」枝芳擰起眉頭回想著:「我也不記得了,好像剛剛我跟她講話時,她沒理會我。」
馨兒一副擔憂的樣子:「我還以為娘娘是因為我做事不好,不跟我講話,原來她,跟你也不講!」
枝芳道:「是啊,你一說我才發現,從昨天開始,娘娘就一句話也未說過。」
馨兒道:「皇上昨夜也未回來,想來是不知。不知娘娘到底是怎麼了。」
枝芳向內室走去:「我去問問娘娘!」
進了內室,卻見蘭沁依然在繡那朵滴血牡丹。
枝芳大步的走進來,聲音很大。
蘭沁卻是充耳不聞,似乎聽不到一般。
枝芳跪坐在她的身邊,拉起蘭沁的手:「小姐,您怎麼了?有什麼心事?」
蘭沁烏沉沉的眸子只是看著她,還是不說話。
枝芳見她如此,不由心中一酸,眼淚便下來了:「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受了什麼委屈,您便說話啊,怎麼能夠這樣……」
她想起那年,蘇家公子來蘭府退親的時候,小姐大病了一場。
不由擔心起來。
小姐有事,向來是憋在心中,這麼多年來,不知積下了多少病根。
「小姐,您說話啊!」枝芳哭得更厲害了。
在外室的馨兒聽枝芳在內哭的那麼厲害,以為出了什麼事,忙衝進了內室。
卻見蘭沁只是坐著,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走上前拉起枝芳:「娘娘累了,該清淨會兒了,枝芳,別在這裡鬧了,咱們出去吧。」
枝芳被馨兒拉了起來,哭哭啼啼的一般看著蘭沁,一邊向外退去。
蘭沁依然低著頭,繡她的牡丹。
似乎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馨兒看著抹著淚珠的枝芳:「你別哭了,枝芳,看來娘娘是不想說話。」
「可是為什麼呀?」枝芳抽泣著道。
「娘娘的心思,我們做奴婢的哪裡知道?」馨兒道。
「不會是生病了吧?」枝芳擔憂的道:「會不會聽不到我們說什麼?所以才不說話?」
馨兒道:「不像是病了。還是稟告給皇上吧!」
「那快,快,我們去找皇上!」枝芳急道。
「傻丫頭,皇上還未下朝呢!」馨兒道。
枝芳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皇上會不會再也不來宣室殿了?」
馨兒道:「你瞎說什麼?這裡是皇上的寢宮啊,皇上還能去哪裡?」
枝芳道:「可是,皇上昨夜,卻沒有回來啊!」
「你可知皇上昨夜在哪裡了?」馨兒故作神秘的道。
「在哪裡?」枝芳不解問道。
「皇上在御書房呢!」馨兒笑道:「我早上見過了張舍人,他說皇上是故意不回來的,並沒有去別的娘娘那裡。」
「是真的麼?」枝芳問道。
「自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說過謊話?」馨兒道:「你放心,皇上心裡,只有娘娘一人。」
枝芳點點頭:「這樣就好。」
「可是,咱們娘娘的脾氣……」馨兒道:「真是難以琢磨。」
枝芳垂下眼簾來:「小姐她,受過太多苦,你並不知道。」
「是的。」馨兒意識到自己多了嘴,忙不說話了。
枝芳道:「姐姐,皇上什麼時候下朝?若是小姐是得了病,可萬萬耽誤不得。」
「看時辰,是該下朝了,你別過於擔憂,有皇上在,娘娘不會有事的。」
枝芳點點頭,看著內室一樣,目色還是無比的擔憂。
片刻後,便聽大殿外有舍人道:「皇上下朝了,皇上下朝了。」
枝芳忙向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