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青寧一直沒有回來,向自己覆命,那解藥,也是羅寧給的,怕並不是解藥……端木賜,應該把他召來了……
可是,這世間的事為何會這樣?為何兩個人離的這麼近,兩顆心卻越行越遠?
「皇上,」帳外有士衛報道:「晉王和沈將軍求見。」
凌印笑道:「沈運回來了,看來,又是好消息!」
蘭沁從他懷中抬起頭來:「陛下,已經開戰了麼?」
凌印已然是心花怒放:「你換好衣服,隨朕來!」
蘭沁隨在凌印身後,出了帳,便見晉王明淅與鏢騎將軍沈運後候在帳外。
二人剛要行禮,凌印抬起手:「快免禮,如何?」早有士衛捲起御帳的門簾,凌印踏了進去,其他幾人也緊隨其後。
凌印坐在御案之後,滿臉的興奮之色難以掩蓋:「快快報來!」
明淅道:「皇兄,昨夜奇襲,匈奴又向後退了十里!」
「十里?」凌印收起了歡喜的神色,眉頭微鎖起來:「會不會是佯敗?」
「佯敗?」明淅道:「皇兄不必擔心,臣弟已派人刺探,應該不是佯敗。」
凌印眉頭還是微微鎖著。
蘭沁明白,兵法云:兵不厭詐。佯敗,亦會做的滴水不露,不怕敵軍的刺探。戰場上性命憂關,爾虞我詐都是家常便飯,凌印擔心的便是這個。
「陛下,」站在一旁的沈運終於開了口:「臣亦有一個好消息!」
凌印的面色稍有緩和:「快道!」
「卓力可汗已派親兵前來!」沈運躬身道。
「快宣!」
「諾!」
不一會,便有士衛領著一個身形健壯的男子走了進來,他金髮碧眼,極具異域的特色。
「末將參見大漢天子。」說的卻是一口流利的漢語。
「免禮吧。」凌印笑道,面上君王的氣勢卻未減少:「卓王有何話要帶給朕?」
那金髮男子道:「陛下,我王道,陛下所說極是。待大漢大軍在正面衝鋒之時,我戎胡的兩萬騎兵便深入匈奴身後直搗他們的老穴。如此兩面夾擊,匈奴定然大敗!」
凌印微笑著點點頭:「好,甚好!你回去告訴卓王,若此次能將匈奴一舉擊潰,那朕答應過他的事,定然不會有差錯。」
「謝陛下!」金髮男子退了出去。
蘭沁看著坐在御案之後的男子,只覺他雖然坐著,卻也是威風凜凜,氣勢不可阻擋。
他答應了卓力可汗了什麼事情?
一定是好處,不然,卓力不可能在戎胡內亂未平的時候,還出兩萬騎兵對凌印鼎力相助。
可是,是什麼事呢?
和卓雅有關,還是政治上的更大的好處?
卻是想不出來。
這時,帳簾輕啟,雲澈進了帳來。躬身道:「陛下。」
凌印道:「都坐吧。」
雲澈,明淅,沈運都坐了下來。
雲澈道:「陛下,我看方才出去的那個,可是戎胡人?」
凌印微微點頭:「不錯。」
雲澈看了看凌印,似乎有話要說,可是欲言又止。
凌印道:「王兄有何話,還是說吧,」
雲澈這才開了口:「陛下,戎胡也不得不防啊。雖然今日,戎胡並未成大氣候,可是,臣看那卓力可汗,野心也是不小,即位這一年來,連做了幾件大事,可見其志,怕是要逐鹿草原啊!到時候,便是今日的匈奴沒了,那戎胡,也成了我大漢的威脅!」
蘭沁心中歎道,這梁王雲澈,果然是與別人不同。
雖然看起來風輕雲淡,卻心繫大漢,見識也長遠。
心中對他,不由敬重了幾分。
凌印道:「王兄說的,朕也考慮過。不過,現在,真是用人之際,大漢與戎胡的結盟,不能散了。何況,他們兄妹情深,他又怎麼會不在乎他的妹妹?」
「雅妃?」雲澈看了一樣蘭沁,道:「陛下,男人要成大事,還會在乎人質麼?」
蘭沁心中一驚,突然記起她在荊江的時候,不也是人質麼?
男人要成大事,還會在乎人質麼?
呵,原來真是如此。
凌印沒有用陳梅君來換自己,因為他是要做大事的男人,便沒有那麼重要了!
又是一陣陣的涼意從心中泛起。
凌印的指節發白,看著雲澈,紫眸裡閃著是堅定的光:
「王兄多慮了。」
雲澈再沒說什麼。
「陛下,」沈運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便張口道:「我們昨夜奇襲匈奴大營,怕是讓他們警覺了,下一步部署,陛下有何打算?」
「朕這一次,一定要將匈奴趕出大漢的草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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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與匈奴交鋒的時候,是在夜裡。
蘭沁正睡的香沉,突然聽到戰鼓如雷,繼而是馬蹄聲,震天動地的廝殺聲。
猛然睜開眼睛,卻見身邊的男人早已不在。
只有枝芳坐在她的身邊:「小姐,開戰了……」枝芳的面色擔憂:「匈奴人凶殘,我們會不會……」
「不會!」蘭沁坐起身來:「大漢一定會勝!」
枝芳點頭道:「嗯,皇上定會把匈奴趕走!」
蘭沁接過枝芳遞來的奶茶,小抿了一口。
枝芳又道:「小姐,您再睡一會兒吧,天還未亮。」
外面廝殺聲陣陣,蘭沁再也沒有睡意。
「皇上何時走的?」蘭沁垂著眼簾問道。
「皇上中夜的時候便起身了。」
蘭沁又飲了口奶茶,陷入了沉思。
看來,戰爭剛剛開始。
凌印熟讀兵書,深知兵不厭詐,所以選擇凌晨,在敵軍最沒有防備的時候進攻。
進攻前,所有已經佈置好了。
怕軍中有匈奴密探,竟上下瞞的毫不透風。
所以,凌印如往常一樣,照常就寢。
如此的心機,竟然連蘭沁也瞞過了。
她搖了搖頭,不在乎了,呵,凌印……
走下塌,披上紅色的披風,向帳外走去。
「小姐,清晨露重,不要著涼了。」枝芳跟了出來。
蘭沁並不語,只是望著天邊,太陽就將升起。
昨夜的殺戮一定很重,東方的雲,被血一樣的日光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