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他會怎麼做?」凌印又問道。
「你心中難道沒有答案麼?」羅寧冷冷的道。
凌印盯著他的眸子,半晌不語,然後是深深的歎了口氣。
蘭沁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向荷塘邊走去。
兩個男人一驚,卻見遠遠的,如意夫人抱著小皇子麟兒走了過來。
凌印趁機將身子伸到羅寧面前:「她是朕的女人,你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羅寧冷笑:「你今日要我來,不就是要告訴我這個麼?」他眼睛掃了一眼站在池邊的蘭沁,嘴角上揚:「最後,還是要看她的選擇!」
凌印一愣,再要說什麼,如意夫人卻已走了過來。
「臣妾參見陛下。」她躬身行禮,已將小皇子交到了奶娘的懷中。
「免禮吧。」凌印淡淡的道:「這麼熱的天,你怎麼把麟兒也抱來了?」
如意夫人笑道:「睡過了午覺,麟兒便鬧了起來,臣妾想著是不是麟兒想父皇了,就帶他來找陛下了。」
蘭沁站在池邊,聽到如意夫人提到父皇二字,心中又是一緊。麟兒,是凌印的兒子!
如意夫人又道:「本來臣妾去了宣室殿,卻聽說陛下和妹妹在荷塘泛舟,這才帶著麟兒來了!」
麟兒在奶娘懷中咿咿呀呀的叫著。
如意夫人見蘭沁現在池邊一動不動,便道:「妹妹還未抱過麟兒吧?」她說著,奶娘會意,便把孩子抱到蘭沁面前。
如意夫人笑道:「妹妹抱抱麟兒,讓他討點妹妹身上的福氣!」
蘭沁直直的看著襁褓中的孩子,那麼小,小小的模樣透著可愛,她手臂微微向前伸出,真的想抱一抱。可是心中又想起,他是薛玉樺的孩子!薛玉樺,害了她的孩子!原本她也會有一個孩子,會有她與凌印的孩子!
想到此處,心中又開始絞痛,伸出的手臂停在了半路,再未向前。
奶娘卻鬆開了手,以為她會接住。
孩子卻直直的要落在地上。
蘭沁腦中一片電光火石,原來,這便是如意夫人的毒計!她算到了自己會遲疑,趁這個功夫,讓奶娘將小皇子扔到地上,稼禍於自己!
小皇子是皇帝的心尖肉,還那麼小,摔一下,怎麼了得?
可是,可是如意夫人她怎麼忍心?這麼小的孩子!呵,不是她生的,她才不會在乎的吧!
她就這樣又被算計了!
就在這一瞬間,蠱毒爆發了。
羅寧見麟兒就要落地,忙飛身上前,穩穩的將孩子接住。就差那麼一秒,孩子便會跌在地上。
凌印見羅寧接住了麟兒,深深吸了口氣。剛要發話,卻見蘭沁直直的向後倒去。
撲通一聲,落入荷塘中。
荷塘的水並不深,可是蘭沁不想出來。窒息會讓她覺得心中不會那麼疼痛。也許,死了,才能徹底解脫這蠱毒的折磨。
她不掙扎,不想掙扎。
透過荷塘,她聽到男人的嘶吼聲,分不清是羅寧還是凌印的。
然後是一隻有力的胳膊將她托起:「沁!」佳楠香氣傳來。
蘭沁緩緩睜開眼睛,見凌印站在荷塘中,半個身子已經濕了,面上全是擔憂。
她淒慘的一笑:「為何救我?我好疼……」
聲音輕軟如棉絮。
她的話,像鉤子一樣,狠狠的抓著他的心,他把她揉在懷中:
「朕不會再讓你有事!」
站在一旁的如意夫人見到此景,心中已是醋意翻天。
皇帝對這個女人,竟然比對小皇子還要在意!
她緊緊捏著拳頭,防止自己怒火外露,只是滿臉的憂色:
「陛下,妹妹她……」
凌印卻怒目瞪向她:「你是怎麼做母妃的!麟兒也看不好!還不快回去!」竟然將小皇子墜地的過錯全都推到她的身上。
如意夫人心驚,再不敢多說,忙讓奶娘從羅寧手中抱回小皇子,匆匆而去。
回到了容華殿,茵兒道:「夫人,剛剛真險!」
如意夫人盯著几案後的屏風,半透明的綾紗上繡著西施浣紗圖。
她瞇起眼睛:「真是個妖孽!皇上那麼在乎她!」
茵兒附和道:「夫人,今日小皇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皇上定然是會怪罪在我們頭上的!」
如意夫人點頭道:「不錯。她也真是有心機,見自己接不住,竟向後仰去,自己掉入塘中!哼,還真不能小窺了她!」
「夫人,這紫美人她……」
「什麼美人!她不過是個廢妃罷了!哼,總有一天,本宮會要她好看!」如意夫人狠狠的道。
目光轉離了屏風,望著茵兒道:「方纔接住麟兒的男人是誰?」
茵兒亦轉起眼中,珠,道:「夫人,那人是皇上的親衛。」
「皇上的親衛?」如意夫人蹙起眉:「怎麼這般的沒有規矩?」
「奴婢聽說,他叫羅寧。是青寧將軍的師兄。」
如意夫人道:「走了個青寧,又來了個羅寧!羅寧,羅寧……這個名字倒似在哪裡聽過……」她眼內突然掀起一道波光:「噢……本宮想起來了!呵!」
茵兒見如意夫人面色由陰轉情,心中滿是不解:「夫人,他有什麼問題麼?」
如意夫人笑道:「這個羅寧,竟然也敢來到皇帝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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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端陽,太皇太后在南山寺禮佛未回漢宮。毓陽因為蘇子寒與凌印鬧的不快亦未進宮,明淅去了封地。蘇妃亦歿了。皇上的妃子本來就不多,在席上坐著的,便只有太后,凌印,皇后,蘭沁,如意夫人,雅妃和靜妃。奶娘抱著小皇子跪坐在太后的身邊。羅寧立在凌印的身後。
太后看了看四周,只覺得一片冷清。
皇后坐在她的身邊,只不住的看著小皇子麟兒。
凌印亦是不語,只端著玉杯飲著酒。
如意夫人不斷的將目光投向凌印身邊的蘭沁,心中怒意漸起,面色卻毫無波瀾。
蘭沁卻毫不在意,似乎四周的一切都與己無關。冷冷的,撥弄玉碟中的一隻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