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樺停下了手中的繡針,呆了呆,半晌,才緩緩的道:「紫美人是本宮要她陪皇上的,她不會……」
「娘娘!」妙晴急道:「這漢宮裡,哪裡有人會像您這般心地純良?她得了寵,便會踩到您頭上來的!你不為自己,也是要為小皇子多多考慮啊!」
薛玉樺道:「那此時,又該做些什麼?」
妙晴道:「娘娘,咱們要防患於未然啊!」
薛玉樺手中緊緊攥著還未繡好的肚兜,口中喃喃道:「如何防患於未然?」
妙晴將嘴伏在薛玉樺的耳邊,悄聲道:「就是讓小皇子不再有競爭對手啊!」
薛玉樺聽到此話,不由瞪大了雙眼……
*
*
*
轉眼間又到了八月十五,團圓節。
這是凌印登基之後的第一個團圓節。
皇上,太皇太后,太后,皇后,和各宮的妃嬪照例一起家宴。
太皇太后,太后自然是坐在上首。
接著便是皇帝,皇后。
蘭沁與李美人坐在皇帝的邊上。
對面幾席便是蘇子萱靜妃等人。
明淅坐在末席。
酒剛喝了幾杯,便聽舍人喊道:「三公主三附馬到!」
便見毓陽和蘇子寒翩翩進入大殿。
「毓陽參見皇祖母,母后,皇兄!」毓陽行禮道。
「微臣參見皇上和各位娘娘!」蘇子寒也躬身道。
太后道:「都平身吧。」
二人站起身來。
太后道:「這團圓佳節,你們不在蘇府吃團圓飯,怎麼倒進宮來了?」
毓陽道:「母后真是的!漢宮就不是毓陽的家了麼?毓陽是想皇祖母,母后,皇兄,才回來的呢!」
太后道:「瞧你都要做母親了,還是如此頑皮!」
太皇太后笑道:「毓兒好久沒有進宮了,哀家也是怪想的,來,坐到哀家身邊。」
毓陽喜笑道:「謝皇祖母!」便要上前。
卻扭頭望向凌印的身邊。
毓陽知道漢宮中最近得寵的是紫美人。
可是上次在甘涼宮並未見過。
皇帝回漢宮之後,這是她第一次進宮。
方才與太后說話之時,她便用餘光掃視四周,見大多數她都認得,只是與鄭美人同席的女子卻像是生人。
哪知這一扭頭,卻見她如此面熟!
腦子迅速的轉動著。
不對!怎麼會是她?
她不是已近死了麼?
轉頭看著自己的夫君蘇子寒,卻見他也正呆呆的望著自己看的女子。
如此看來,是沒錯了。
可是,一個已死了的人,怎麼會坐在這裡?
難道說她並沒有死?
又看向凌印,只見他手舉玉尊,面不改色的飲酒。
究竟是怎麼回事?毓陽心中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索性走到前去,道:「你!你是……」
卻見面前的女子緩緩站起身來,款款道:「臣妾紫水心,是皇上新封的美人,並未見過公主,所以公主不知。」
毓陽滿面驚色,舉起手來,指著她,道:「你是…你是……我知道……」毓陽還欲再說下去,卻聽一個威嚴的聲音想起:
「毓兒!怎麼見了朕的紫美人,竟如此慌張?」說著,將蘭沁摟入懷中。
眼睛,卻看向毓陽身邊呆若木雞的蘇子寒。
「皇兄……」毓陽驚望著他,還想說什麼,見凌印目光凌厲,再不敢說下去。
「好了!皇祖母在等著你呢!」凌印聲音中帶著微怒。
毓陽再不敢言語,便走到太皇太后身邊坐了下來。
「三附馬!」凌印的聲音又響起。
蘇子寒似乎沒有聽到,依然是呆呆望著凌印懷中的人。
「三—附—馬—」凌印拉長了音調。
蘇子寒方回過神來,道:「微臣在。」
凌印在壓著自己的怒火,握緊了拳頭,讓自己的聲音聽著是正常的,「你也入席吧,坐到明淅那吧。」
蘇子寒道:「諾!」退下,卻還是忍不住又看了蘭沁一眼。
凌印看著身邊的蘭沁,卻見她面無波瀾,似乎是平靜的很。便安心下來。
可是他哪裡知道,蘭沁面無波瀾,可心中卻如如烈火焚燒一般。
恨意,蔓延開來,這是她永遠都不能釋懷的。
可是她依然要面帶笑容,要做個聰明的女子,一切,便都不能外露。
宴會又恢復了正常。
蘭沁也望著每個人。
見毓陽依然是滿面狐疑,不斷的向自己看來。
蘭沁也不理會。總有一天,認識她的人都會知道。她不怕。
蘇子寒卻是呆呆的,只是飲酒。想來他亦是好奇吧,只是不敢看向自己。他是怕凌印的。
蘭沁想到此處,心中充滿了不屑。
「妹妹,怎麼不吃菜啊?」李美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合胃口嗎?」
「哪裡,美味的很呢!」蘭沁笑著。
「這西域進貢的葡萄酒,可是上上品。妹妹怎麼也不嘗嘗?」李美人說著,便為蘭沁斟滿了酒杯。
「勞煩姐姐了。」蘭沁飲了一口,果然是滿口芬芳。
「妹妹之前見過三公主?」李美人問道。
是啊,方才毓陽與林子琦的反常,是個人看在眼裡都會覺得奇怪。
蘭沁笑道:「並未見過。」
李美人道:「那毓陽也是,行事古怪。妹妹你不要放在心上!」
蘭沁望著她,道:「多謝姐姐關心,妹妹並未放在心上。」
李美人道:「如此便好。」又給蘭沁斟滿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