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花少滾遠點 第4卷 上輩子是豬啊?
-    【116】-

    屋子沒有開燈,只有稀疏的光線透射進來,照在她黯淡濕潤的眼眸上。

    寶藍抱著雙膝坐在沙發裡出神,門鈴聲持久不斷,她走到門口打開對講機,錯愕一愣——竟然是喝醉的簡臨熙和容炫銳!

    寶藍直接打開門,盯著眼前的兩大帥哥,心中的激流亂竄。

    容炫銳那紫色的隱形眼鏡掩蓋住犀利的眼眸,瞇起眼,他冷冷的逼視寶藍,見她一直擋著門,不悅道:「讓開!」

    容炫銳用腳踢開門,把簡臨熙扶進房間, 然後搶過寶藍手中準備的熱毛巾,親自替他擦臉,又解開了衣服扣子,欲換睡衣——

    「出去。」他的語氣帶著不容侵犯的威嚴。

    寶藍乖乖聽他的話走出去,而且還關上了門,她背靠著牆壁,自嘲一笑,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轉身回房,她知道容炫銳會把簡臨熙照顧好的,這裡並不需要她。

    容炫銳替他換上了藍白相間的睡衣,躺在床上的簡臨熙沒有了清醒時的成熟穩重,反而似不設防的孩子。

    他的手順著他臉部的線條撫摸,許是覺得癢,簡臨熙嘟囔著揮掉他搗亂的手,轉身呼呼大睡。

    「臨熙,把簡寶藍還給唐澄闊吧,有我陪在你身邊,還不夠嗎?」

    生活仍在繼續,城市一如往常的快節奏。

    肯尼亞的同仁突然變得很努力,再沒有看見花癡拿著時尚雜誌,意淫帥哥酷酷的臉蛋健碩的身材。

    公司大堂的巨屏幕打出長長的英文,寶藍皺眉,研究半天還是不懂其意。

    看見的人中,或垂頭喪氣,或興奮大喊,或面無表情。

    她最後找到陳姐給她翻譯,說是容炫銳為獎勵員工,每年會根據出勤和效率選出兩個部門去度假。

    「不知道今年要去哪裡度假,嘿嘿,你不必擔心會選不上啦,我們秘書部每年都入選的。」

    陳佩菲格外開懷地笑道,對於這種能夠接近上位者的活動十分熱衷。

    時間就在陳佩菲的期盼中流逝,終於度假之旅到來了。寶藍跟隨同事搭乘旅遊巴士來到雅致清淨的度假村時,名貴的轎車早已經停滿了度假村廣闊的草地停車場。

    陳佩菲望著那三輛坐騎不停發出羨慕的感概聲,她拍了拍寶藍的肩膀歎道。

    「你看你看,要是能和這車的主人談戀愛就好了,小言界必備武器,雙M邁巴赫呀,全世界有幾個能買得起啊?」

    寶藍不予置評,背著旅行包跟在陳佩菲後面。酒店裡的設施營造出戀愛甜美的氛圍,應該是特地為新婚夫婦設計的蜜月場地。

    她和陳佩菲住同房,陳佩菲刷卡打開房間後更是驚歎萬分。

    「Perfer!我要是能在這裡住一輩子該有多好,看窗外的景色多夢幻……」

    寶藍隨性地將旅行包丟在旁邊,把頭埋進清香柔軟的粉色床被裡。

    陳佩菲掀開寶藍的被子說:「我說你也太孤僻了吧?難道都不想出去外面呼吸新鮮空氣嗎?」

    寶藍像死魚般動也不動,陳佩菲見其無動於衷,用力地拍她的屁股說:「倔丫!大家都跑去看老闆打高爾夫呢,聽說高爾夫球場被他包下來耶,走吧,我們去捧捧場,你快點起來啦……死丫頭,睡睡睡,上輩子是豬啊?」

    無論陳佩菲怎麼說她都不理不睬的,陳佩菲生氣地踹她兩腳後才離開。

    寶藍摸摸疼痛的屁股,拿起枕頭朝緊閉的木門扔去。她天生不合群,結伴旅遊會覺不自在。何況她跟公司的同事也沒感情,何必去掃興。

    寶藍深深歎息,實在悶得慌。她想了想,二話不說掏起數碼相機走出房間。

    佔地幾百畝的度假村就如同變幻莫測的迷宮。在寶藍眼裡,這裡處處是風景,處處是舞台。

    她踩著小碎步,遇到美麗的花朵會停留片刻,為其拍攝嬌艷的瞬間,然後再往前走。

    仰望湛藍的天,呼吸帶著青草腥味的空氣,只是這樣,就令她滿足。她回顧往事的點滴,邊走邊想,是否能夠遇到唐澄闊,慶功宴那天晚上他不是來了麼,會不會是來找她的呢?

    度假村裡開發了許多花田。寶藍驚奇地發現大片的向日葵花田。她特別鍾情於向日葵。花朵帶著張力,縱情沐浴在陽光裡,簡單而且明媚。

    她給向日葵一個特寫,在花田里逛了許久,發覺周圍沒有花農巡視,她小心翼翼地摘了一朵向日葵。

    她要把向日葵插-在房間的花瓶裡,做法也許不道德,但請容許她的孩子氣。

    她逛累了,走進休息室裡,把向日葵放在桌上的透明水杯裡,倒了一點礦泉水下去。

    容炫銳在她面前坐了下來,眉頭輕皺,他總這樣,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好像所有人都低他一等。這令寶藍很不舒服。

    向日葵的花瓣仍然保持飽滿,花芯處卻見幾隻黑色的昆蟲鑽來鑽去。容炫銳把花拿起來,柔若無骨的白嫩巧手在寶藍驚詫的目光中鬆開花柄。花朵落在地板上,輕盈無聲。

    「你幹什麼?」寶藍想要撿起來,卻被他阻止。

    他將腳移在花朵上方,只要寶藍的手伸過來,他就踩。

    「髒。」他輕輕地吐出一個字,表情是輕屑的。

    「哪裡會髒?」寶藍彎腰欲撿,他的腳向前延伸,腳已經接觸到花朵。

    她不明白為何容炫銳要踐踏她珍惜的東西,手在半空停頓,她抬頭望著眼神冷漠的男人,疑惑地皺眉,隨即想到了他所說的髒是指自己,頓時心一揪,刺啦的抽痛了起來。

    黑色的名貴皮鞋毫不留情地踩在嬌美的花朵上,新鮮的花汁噴射而出。寶藍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遭受殘虐的花屍,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陽光照射著殘花的容顏,寶藍忽然意識到,怒放的向日葵背後是巨大的陰影。

    容炫銳回到高爾夫球場,他熟練地揮動球桿,優雅帥氣的姿勢的確賞心悅目,眾多妖蛾子擠在那裡做啦啦隊,尖叫聲此起彼伏。

    寶藍的耳朵不斷地響起他冰冷吐出的那個字,遙望他的身影,積聚在眼眶裡的淚噙在眼角,眼眸裡透著受辱卻不屈的頑強。

    整整兩日,她抱著雙膝沒有說話,望著窗外夢幻的天空,感覺到陳佩菲進門,洗澡,看電視,關燈,說晚安,然後回到安靜。

    她已經渾渾噩噩在床上躺了很久,睡太多,處於失眠狀態。

    她悄悄地離開了房間,搭乘電梯來到酒店的大堂。如同夢遊仙境的懵懂女孩在探尋自己所在的世界。

    她的瞳仁倒影著黑色古典的鋼琴,很熟悉的感覺,她慢慢走過去,撫摸冰涼的琴鍵。

    冷清的大廳奏著憂傷的曲子,夜色這樣深,悲歌穿透心臟最薄弱的地方,引起連串的傷愁。

    簡臨熙欣賞著動聽的旋律,他在聽彈奏者所要表達的心情和故事,揉了揉眉心,借助音樂放鬆疲勞的大腦。他能有今天的社會地位自然是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

    簡臨熙聽著悲曲,當然會好奇彈奏者。他把工作擱在旁邊,伸展僵硬的身體。

    寶藍彈得很認真,及肩的黑亮秀髮披散開來,背影是熟悉的嬌人兒,簡臨熙遲疑了一會兒,走近她。

    簡臨熙把手放在寶藍的肩膀上,輕輕說:「彈得很棒。」

    琴聲嘎然而止。

    寶藍受驚收回十指,她問:「哥哥,你怎麼在這兒?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我本打算處理好公事就去找你的,美妙的音樂對聽者來說是享受,又怎麼會吵到我?」

    簡臨熙坐在她旁邊,用眼神示意她把手放上琴鍵。

    「我們一起彈,嗯?就剛剛那首曲子。」

    寶藍從未試過四手連彈,簡臨熙引領著她,音符在空氣中跳躍。悠揚深遠的琴聲傳得很遠很遠。

    簡臨熙並不是這段時間發生在寶藍身上的事,對她眼角夾雜的晶瑩淚水當然不明所以。

    琴聲驀地停了,他捧起她精緻的臉蛋,抹掉了她眼角的淚水,沉澱許久後,壓低聲音問。

    「怎麼哭了?寶藍,你是不是亂想什麼了……」

    「容炫銳,他喜歡你。」

    「你……」他欲言又止,寶藍證實了他的猜測,依容炫銳的性格,不可能不做什麼的。

    夜晚帶著危險的氣息襲來,高大的男人不動聲色地站在他們身後,眼神漸漸變得陰鷙。

    寶藍不知曉,她身後隱藏著一雙熾熱的眼睛。

    跳動著熊熊烈焰的眼瞳在黑夜裡閃耀著,像潛伏在暗夜中的猛虎,隨時可能發動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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