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慕瑾一臉的平靜,端起面前的酒微微的啜了一小口。
「沒關係啊,我也不喜歡你啊,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當我的未婚夫。」蜜兒很大度的說道,絲毫沒有受挫的跡象,本來她就不相信一見鍾情,相信以她的甜美可人,他喜歡上她也是指日可待吧。
「婚姻不是兒戲。」慕瑾嚴肅的看著她,為什麼他總是能感覺得出,婚姻之於她而言,就像是小孩在玩過家家一樣,難道她不知道,一旦走入婚姻的圍城就意味著撲天而來的義務和責任嗎?
「我知道你喜歡那個逸雪,這些事阿姨都告訴我了,我不會介意的,你喜歡一個女人,就說明你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不是同性戀,這樣我就可以放心了。」她說的理所當然,好像如果他不喜歡女人才是罪過一樣。
「你說什麼?」慕瑾的腦子又開始打結了,好不容易理清的一點思緒全因她的突然出現再次糾結。
「走,你帶我去Pub吧,聽說今晚的午夜場會有艷舞表演哦。」她說的賊兮兮的,一雙水汪汪的翦眸裡竟然有著一絲興奮和期待。
「你怎麼知道的?」慕瑾絕對頭皮陣陣發麻,心裡則是再一次肯定了自己最初的想法,絕對不能和她扯上任何關係,否則那絕對會是一場災難,而他,不能保證是不是能全身而退。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她一臉無辜的笑了,「快點啊,要不然遲到了。」說完,她一溜煙的跑掉了。
二十分鐘後,他們已經在平坦的柏油路面上縱情馳騁著,冷風吹打在人的臉上有著針扎般的疼痛。
「啊~~~~~好舒服啊。」周蜜兒伸開手臂,在深夜空無一人的大街上放聲高呼,有風吹來,將她的聲音飄去了好遠好遠。
側頭看著她,慕瑾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不可否認,和她在一起很快樂,現在的她就像是當初的逸雪,那麼的天真,那麼的快樂,好像她從不知道憂苦兩個字是怎麼寫的。想到逸雪,他的臉色又黯淡了下來,雙手緊握方向盤,眼睛死死的看著前方。
「喂,你為什麼不說話啊?這樣很悶哦。」終於覺得無聊,周蜜兒一臉哀怨的看著他,那模樣活像是一個受氣的小媳婦。
「你一個人不是也玩的很開心。」看了她一眼,慕瑾淡淡的說道。
「唉~~~」周蜜兒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長這麼大,一直都是我一個人玩,爺爺和哥哥雖然對我很好,但是從來都不會陪我玩,我只能一個人自娛自樂、自言自語啊。」說著,那本來神采飛揚的臉一下子變得落寞起來。
「你爸爸媽媽呢?」仍舊目視著前方,慕瑾隨口問了一句。
「在我三歲那年,他們出車禍死了,我對他們的記憶只停留在照片上。」聲音越來越低,周蜜兒一個人把玩著自己的手指,頭垂的低低的,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猛地將車停靠在路邊,慕瑾轉過頭靜靜的看著她,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像心疼,也像是憐惜。
「沒關係啊,爺爺說,爸爸媽媽會在天堂一直看著蜜兒的,所以蜜兒一定要開開心心的,要不然爸爸媽媽會傷心的。」再抬起頭時,她又變成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對於那一晚,在酒吧裡,那個成熟嫵媚的女子好像只不過就是一場夢,慕瑾怎麼都沒辦法將那個美艷的女人和現在這個天真的小女孩混為一談。
「蜜兒,那一晚在酒吧裡,真的是你嗎?」慕瑾問的小心翼翼,一個人的個性怎麼可能差的那麼多?
「是啊,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揚起那張小臉,周蜜兒問的天真。
「沒什麼,只是覺得判若兩人。」慕瑾微微的笑了笑,隨後發動了車子。
「你聽說過,人會有雙重性格吧,我就是那樣的人,不同的是,有人白天是天使,晚上是惡魔,而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變成惡魔。」她說的無比的認真,那副認真的模樣,讓慕瑾暗暗的心驚。
「呵呵~~~」慕瑾只是笑了笑,沒有再答話,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酒吧已經到了,他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下了車,周蜜兒反而不急著進去了,「你等等我,我去換身衣服,馬上回來。」說完,沒等他答話,她一溜煙的跑不見了。
「這丫頭,深更半夜的去哪裡換衣服啊。」靠在車邊,慕瑾靜靜的點燃了一支煙,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這個夜晚有風吹過,飄來陣陣桂子的清香,一支煙即將燃燒殆盡,周蜜兒還是沒有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指尖流逝,在第三支煙也終於灰飛煙滅的時候,遠處裊裊娜娜的走過來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慕瑾的心頭猛地一震,目光不敢置信的追逐著她的身影,由遠而近,直到她勾上了他的臂彎。
「你是……」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慕瑾的聲音有一絲猶疑。
「親愛的未婚夫,還滿意你看到的嗎?」一個漂亮的迴旋過後,周蜜兒穩穩的靠在了他的懷裡,眸中的慧黠一閃而過。
「蜜兒」呆呆的看著她,慕瑾輕喚了一聲,這絕對是世間最偉大的魔術,同時也不由得在心中驚歎,一個人的身上怎麼可以如此融洽的讓兩個完全迥異的靈魂共存。
是的,是兩個靈魂,相貌可以因化妝而改變,但是眼神不可以,此時,之前澄澈的明眸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含嬌帶媚、勾魂攝魄的眸子,舉手投足間全是成熟女人特有的風情和嫵媚。
「沒見過美女嗎?」一揚頭,如雲般的黑髮隨風舞蹈,絲絲縷縷都火辣的迷死人,掃過他的臉上麻麻的、癢癢的,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身體裡蠕動,那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讓人的心也jin不住蠢蠢欲動起來。
任由她拖著手走進那人潮洶湧的Pub裡,裡面煙霧繚繞,隨處可見的都是狂亂的舞動著手臂的人們,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誇張的扭動著自己的身體。
這是一片很寂寞的天,這是一個讓人覺得蒼涼的夜晚,在鋼筋水泥中,我們不停的穿梭著,失去了很多,也忘記了很多,曾經以為會刻骨銘心記住一輩子的事情,竟然也在時間的流轉中慢慢忘記了。
「我們來」拉著他的手,周蜜兒牽引著他走進擁擠的人群。
一襲黑色鏤空低胸的衣服早在她剛進門的時候便引來了許多好色之徒的頻頻側目,此時,她圍著他做出的各種各樣挑~逗的動作更是讓一群男人蠢蠢欲動,紛紛藉著擁擠的人群和她做著身體的碰觸。
「蜜兒」慕瑾挫敗的喊了一聲,天哪,這丫頭的手此時竟然探到了他衣衫的裡面,爬上了他健碩的胸膛,那滑潤的手指更是有意無意的掃過他胸前的敏感。倒抽了一口涼氣,他一把捉住了那只興風作浪的手。
「怎麼了?這樣不好嗎?」昏暗的燈光下,媚眼如絲,格外的撩人。貼著他的耳朵,周蜜兒大聲的喊著,那一浪一浪的熱氣襲來,讓他更加的心癢難耐。
「你這是在玩火,知道嗎?」慕瑾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她,以同樣的聲音吼了回去,天哪,這丫頭絕對是個妖精,並且是那只最會蠱惑人心的妖精。
「我就喜歡玩火,怎麼樣?」踮起腳尖,趁他一不留神的時候,周蜜兒猛地勾住他的脖子,送上了一個火辣辣的吻。
一時間,四周掌聲雷動,鼓掌聲,口哨聲不絕於耳。
「怎麼樣?喜歡嗎?」她放肆的大笑著,隨後,驀地放開了他,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周蜜兒繼續舒展著自己的身體,眼神則是不經意的掃過他的身上,舌尖輕柔的舔過自己水潤的唇瓣,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欲語還休,十足的勾~引。
「蜜兒」慕瑾狠狠的咒罵了一聲,終是抵制不住心中的悸動,將她一把拉了過來,幾個漂亮的迴旋過後,他們已來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裡,唇如雨點般落在了她的唇上,帶著一絲貪婪,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力量。
她的唇是那樣的柔軟,彷彿是純度最高的**一樣,讓他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一顆波瀾不驚的心終於因為這個女子的突然出現而有了微微的波動。
四周的嘈雜聲彷彿是越來越遠,在他們的相擁中只有彼此,也只能看得見彼此。終於,在快要無法呼吸的時候,慕瑾一下子鬆開了手臂,背對著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企圖以這樣的方式理清自己越來越亂的心緒。
「我喜歡你的吻」將頭輕輕的靠在他寬厚的後背上,周蜜兒喃喃的說道,她知道他可以聽見她說話。果不其然,在她的話音剛落下時,慕瑾的身體猛地一僵。
笑如焰火般綻放在她的臉上,那樣的眩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想要你,就在今晚,可以嗎?」她又一次大膽的挑~逗著他的極限,魅人的眸子裡有著隱隱的笑意。
雙手垂在身側緊握成拳,慕瑾極力的隱忍著。
「蜜兒,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不要在我面前說這種話。」他咬牙切齒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在他的內心深處是不想傷害她的。
「我也是一個正常的女人,我現在想要你,難道這樣也有錯嗎?」她的聲音沙啞中帶著一絲軟糯,如同流連於江南的吳儂軟語中,光是聽就讓人已在不知不覺間醉倒了。
「蜜兒」慕瑾都快抓狂了,那些自以為傲的自制力,在這一刻全都派不上用場。老天爺到底派了一個怎樣的妖精來折磨他啊,他可是男人,再正常不過的男人。
「帶我離開這裡,隨便你去哪裡,哪裡都行。」說著,她的手臂再次環上了他的脖頸,柔若無骨的身子則貼向了他健壯的身軀,「你不覺得連我們的身體都是如此的契合嗎?」
心頭有一把火在瘋狂的燃燒著,四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更是助長了這種情焰,在終於忍無可忍的時候,慕瑾猛地彎下腰,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就在身子騰空飛躍的那一刻,周蜜兒「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你要幹什麼啊?獅子終於睡醒了嗎?」春蔥般的手指一一的撫過他臉上的每一寸肌膚,最後定格在他性感的薄唇上,「我喜歡這裡,以後這裡不准任何女人碰觸,知道嗎?」像是宣告所有權似的,她在上面落下了重重的一吻。
「蜜兒,你會後悔的。」臉上緩緩的露出了一抹惡魔般的笑,慕瑾的吻輕柔的落在了她的頸邊。
彷彿是一記悶雷在心中炸響,周蜜兒臉上的笑更加的妖冶。
小綿羊終於變成大灰狼了!
車子在路上風馳電掣的行駛著,那呼呼的風聲還有風捲起沙粒敲打車窗的聲音在這個寧靜的夜晚格外的引人注目。
在急速的行駛過後,車子終於在一片空闊的平地上停了下來。此時,窗外漫天星斗,猛地踩下油門,慕瑾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周蜜兒斜靠在他的懷裡,溫順的就像是一隻小貓咪,一臉的恬靜。
「親愛的,你不會弄痛我的,對嗎?」纖細的手指滑過他的臉,半張半合的眸子裡射出一道慵懶的光,說不出的性感迷人。
「蜜兒」彷彿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在心底炸開了,慕瑾猛地將她拉到了懷裡,吻如狂風暴雨般落在了她的唇上,以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像是要將她嵌入骨子裡才罷休。
「要我,今晚我是你的。」彷彿是在呢喃,又彷彿是在低訴,在他的耳畔,周蜜兒喃喃的說道,
心頭猛地一震,剛剛勇猛激烈的吻漸漸變得纏綿悱惻起來,看著她目醉神迷的模樣,慕瑾的心中緩緩的漾起一抹溫暖的感覺。在他決意要一個人孤獨終老的時候,老天爺竟派了這樣一個可人兒來拯救他,是的,是拯救,將他那顆已沉淪在谷底中的心慢慢的拯救出來。
風,透過開啟的玻璃窗飄了進來,深秋時節,帶著絲絲涼意的風竟也變得溫暖起來,如同情人溫柔的手撫過臉際。
這一刻,很安靜,只有粗重的喘息和細碎的呻~吟聲逸出,在這樣寧靜的夜晚清晰可聞。
良久,在一個深深的擁吻過後,他驀地放開了她。
藉著昏暗的星光,她臉上的紅潮清晰可見,那「咚咚咚~~~」的心跳聲更讓人明瞭了她此時的緊張。
「為什麼不繼續下去?」此時,香肩半露,那細瓷般的肌膚在黑色紗衣的映照下,更顯得肌膚勝雪,格外的引人遐思。
「我們回去。」深吸一口氣,慕瑾將身上的西裝脫下把她包裹的嚴嚴實實,隨後啟動了車子。
「你明明也想要我的,對嗎?」歪著頭看著他,周蜜兒低低的問道,一雙眸子早已褪去了那層氤氳的色彩,此時一片平靜,看不出內心真正的想法。
「別說了,我送你回去。」慕瑾沉聲說道,除了逸雪,她是第一個可以擾亂自己心緒的女人,就因為這樣,他才更不願碰她。因為他沒忘記第一次見她時,她所說過的話,「我可事先告訴你,我的自制力很差的,妒忌心卻很強,如果被我逮住的男人,一生一世都只能忠於我一個人,我不會當任何人替代品。」
「我不要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蜜兒一臉的嬌嗔,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他就變成這樣了?
「蜜兒,別鬧了,我們不適合在一起,我不想傷了你。」說完,慕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色重新回歸了平靜,「告訴我,你住在哪裡?我送你過去。」
「不要」周蜜兒固執的挽著他的胳膊,一張小臉上滿是倔強。
「你到底想做什麼?」如果是以往,他早就不耐煩了,可是現在,他卻能坐在這裡平心靜氣的和她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張酷似逸雪的臉的緣故。但他不願意深究到底為什麼,只是知道,以往平靜的生活因為她的突然出現全部打亂了。
「不做什麼,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別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夫。」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她說的竟是無比的認真。
「呼~~~」慕瑾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蜜兒,你做不了我心中的唯一,我也不想你成為誰的替代,即然這樣,你就趁早放開我吧。」
「不要」那兩個字依然堅定的從她的唇裡吐出,無比的堅決。
一時間,氣氛就那樣僵在了那裡,只有漫天星斗在無聲的訴說著什麼。
靜靜的點燃一支煙,慕瑾深深的吸進了一口,然後吐出一圈一圈的輕霧,閉上眼睛,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世間,情總是最傷人的,它就像是一把雙刃劍,在傷了別人的同時,也傷了自己。因為母親,他不想讓這個世上再多一個以淚洗面的女人,同樣,他也不想像父親那樣,只為了孩子就和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女人結婚,然後一生遺憾。
「走吧,送我回家。」許久之後,周蜜兒輕輕的說道,心中對要嫁給他的念頭卻愈加的強烈,只是這次,她會換一種方式。
「好」將煙頭熄滅扔到窗外,在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後穩穩的落在了地上,慕瑾猛地踩下了油門。
車子登時如箭一般向來時的路飛馳而去,耳畔是呼呼的風聲,在這個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肆意的馳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