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眾多侍衛的重重保護照理講應該是很安全的,很無患的,古代的帝王被刺殺成功的幾乎很少。白金金在一群侍衛的保護下逃離,結果碰到了隱巫師乃涼。
這個吸血鬼正站在山坡之上迎風而立四周還擺著花花草草樹葉樹皮的前景。
乃涼瞥了眼臉色愈發慘白地於遙,似笑非笑道:「不想問問看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
於遙反問道:「有意義嗎?」
乃涼沒頭沒腦冒出一句:「我現在突然能體會焱為什麼會有些忌憚你們了。以前我總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怕你們,也不理解他善待你們這些人質圖什麼,現在看到你們現在能平安無事的走到這裡,我認為以後我也不會再小瞧任何人,但那是今天以後的事情。今天,我還得把你們都除掉。」
白世仁歎道:「兔子急了會咬人,野兔子急了更會咬人,年輕人,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又何必做得這麼絕?」
「兔子的可悲在於它就算能咬人,卻未必能改變哪怕是一點點命運。」
乃涼大笑,那張如三月桃花妖艷地臉蛋在月光下交織著猙獰和妖異:「可惜我沒這個習慣。」他一指於遙,「你,你若跑了不也是置我於死地。狗急了跳牆,你跳一個給我看看?」
一個隨手便要捏死的小螞蟻。
尤其是有重要作用的小螞蟻,正是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螞蟻引來的一群人把整個部族搞得烏煙瘴氣。乃涼沒著急把於遙擒抓到手,他不否認這個少年人比起普通少年不同得很多,腦子不錯,也懂得隱忍,甚至能十年如一日的讓人覺得純潔無害。他甚至偶然想如果這個少年生在了有權勢的家庭,等他再長大一些,指不定就是號令一方的人物。但這樣更該死,他毫不懷疑,只要他這一次成功脫險,它日必定至自己於死地。
乃涼微笑道:「要不你帶著你的姐姐和你的老父親一起跪下來求我,說不定我心一軟,就放過你們了。」
白金金上前一步,微笑道:「不需要你放過!我們今天就準備弄死你……」
於遙攔住她,道:「由我來解決!」
白金金訝異的看著他:「你???」
於遙用力的點點頭。
白金金看了看四周,大家都持劍嚴陣以待。算了,大不了,等一會一起上,乃涼武功再高能打得過幾十上百號人嗎?
於遙慢慢的捲起袖口,削瘦的手臂上赫然用繩帶捆綁有一把閃著烏光的匕首,這個一直以來純潔無害被當作食物的小兔子死死盯著隱巫師乃涼,一個字一個字的道:「早料到會有今天,索性就在這裡把你解決,以除後患。」」
乃涼看著於遙一點一點扯開繩帶,有點想笑,但又笑不出來,想不到他會處心積慮在手臂上綁一匕首,是黔驢技窮還是放手一搏?他無所謂。
就算於遙手上拿著長劍,不消一秒也只有被放倒的分,如果給他一把火槍,他興許會頭疼,但拿匕首能有什麼用?
手持匕首,難道能捅他一刀?
武學造詣達到了巔峰,天下間便少有敵手,乃涼還沒達到那種境界,但對付於遙這種弱質少年卻只需一根指頭,尾指。
他笑盈盈的看著於遙衝過來,然後左手輕輕一舉格擋住於遙持有匕首的手臂,另一手剛想要給於遙脖頸重創一擊,突然眼前一花,眼睛一陣刺痛,他這一失神的瞬間,他喘息的機會,左手又抓起一把麵粉狀物體,再次朝中了陰損毒手的乃涼砸了過去。
乃涼抓狂了,憤怒了,咆哮了,撒在他眼中的那是石灰,石灰進了眼睛。那種疼,痛徹心扉。
乃涼一退再退,那張漂亮如桃花的嬌艷臉孔沾滿石灰,像被扔進臭水溝的名貴波斯貓,以往的一切光鮮不復存在,只剩下荒誕,不可置信,暴躁,仇恨,從未出現在他身上的這些此刻在他身上一一原形畢露。
白金金目瞪口呆的感歎一個漂亮男人的臉譜另一面,於遙卻沒有這個閒情意志,匕首在他手心靈活一轉,迅速瞥了眼還在後退中的乃涼,深呼吸一口,手中匕首在空中劃出一道筆直線路,嗖,刺入乃涼的腹部。
於遙沒有就此罷手,左手從抓出第三把石灰,右手抓著那把匕首,走上前幾步,先石灰後匕首,在陷入瘋癲暴怒狀態的乃涼腹部又捅了兩刀。
乃涼雙手護住腹部,掙扎著爬向別的地方,他閉著眼睛,除了怒和恨,還有面對「小螞蟻」第一次湧出的恐懼。那幾刀已經讓他身上淋漓鮮血,加上一臉石灰,狼狽而淒涼,原先嬌艷的容顏如一瓣嬌艷桃花,變得凋零不堪,一個小動作,都會讓他劇痛難忍,眼睛,頭部,幾處傷口的腹部,乃涼甚至不知道哪裡更痛,但腹部那三道傷口,彷彿劃破他的生命保護袋,血液源源不斷的往外流逝,他能清晰感受到血液流出身體帶來的無力感。
第一次察覺到死神在看著自己,就像那群該死的旁觀者一樣冷漠而無情的在看著他。
「要殺我還有個最後的機會,拔出那把匕首,運氣好爬起來後還能捅死我,但你肯定也得死,對你來說最好也就是我們同歸於盡。」
做了這一切驚世駭俗舉止的於遙臉上竟然平靜如一灘死水,他像看一條死狗一樣看著乃涼在地上苟延殘喘。
乃涼沒爬起,只是在喘氣,不是他不想爬,而是爬不起來,因為每一口呼吸都是在揮霍自己的生命。
四野寂靜,所有人都怔怔的看著於遙。好一個狼子野心狠手腕,一照面就用石灰撲瞎了人家的眼睛,然後一刀捅在腹部……
輕功好又怎麼樣?武功高又怎麼樣?就算是所有族人的精神領袖,又能怎麼樣?原先不咬人的兔子照樣可以把你捅翻!
白金金怔怔的看著於遙,忽然意識到,從這一刻開始,柔弱善良的美少年已經不再是她認為的需要保護的那個了。
白金金走上前去,在乃涼跟前蹲下身,望著他那張鮮血和石灰黏稠後的可憐臉孔,
曾經這張臉上只有自負、傲慢和站在財富或者權力金字塔頂端的人特有的玩世不恭。白金金眼界小,心眼小,比一般女人更小,就跟針尖那麼小,她伸出手,狠狠甩了乃涼一個耳光,「這一掌,是替一直被你不當人看的遙打的。雖然他已經捅了你三刀,不過這是我這個作姐姐的替弟弟打的。」
「啪」第二下:「這是替我自己打的,你居然妄想把我送往異時空。你知不知道,一旦真的穿越了,我就什麼都沒有了,家人,愛人,朋友——」
「啪」第三巴掌:「這是替我爹打的。雖然他老人家是被北焱囚禁,不過你是北焱最信任的手下,你就替你的主子受了吧——」